婚后的日子,温润如水,却又蜜里调油。
何雨柱把文丽宠到了骨子里。
家里的扫帚他没让文丽碰过一下,灶台边的油烟更是半点不让她沾。每天天不亮,他就已经钻进厨房,叮叮当当地忙活开,等文丽睡眼惺忪地起来,桌上必定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饭。
豆浆是现磨的,带着浓郁的豆香;油条是自己炸的,金黄酥脆;偶尔还会变着花样做个鸡蛋灌饼,或是熬一锅香糯的皮蛋瘦肉粥。
这份体贴入微的疼爱,让小两口的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然而,这份安逸与甜美,终究没能持续太久。
这天下午,院门被人猛地推开,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妹夫!文丽!”
是文丽的二姐,文慧。
她头发凌乱,眼眶红肿得像两个核桃,一进门就腿一软,瘫坐在了院里的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救救你二姐夫啊!”
话音未落,压抑许久的哭声便再也忍不住,瞬间崩溃,泣不成声。
文丽脸色一白,赶紧冲过去扶住她。
“姐,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在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何雨柱和文丽总算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文慧的丈夫赵建国,在城东那家大型机床厂当技术员。昨天夜里,车间出了天大的事,一次严重的生产事故,一台从国外高价引进的关键机床,因为操作失误,彻底报废!
事故不但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还当场砸伤了两个工人。
赵建国,作为当晚唯一的值班技术员,被厂里直接定为了主要责任人。
一张刺眼的公告,今天一早就贴满了整个厂区——开除处分!
在这个年代,被单位开除,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不只是砸了饭碗,更是断了全家人的活路,是足以把一个家庭彻底压垮的天塌大事。
“妹夫,我知道你在轧钢厂是个人物,路子广,跟杨厂长他们关系都铁。”
文慧死死拽住何雨柱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这个妹夫身上。
“求求你,你帮我找找关系,去跟你二姐夫单位的领导通融通融!只要不开除,怎么罚我们都认!我们认啊!”
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文丽在一旁急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柱子,那可是我亲姐夫,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何雨柱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因为文慧的哭声而变得沉重粘稠。他没有立刻大包大揽地答应下来。这种事,他心里门儿清。如果单纯靠着杨厂长的面子去强压,先不说人家给不给这个面子,就算给了,这个人情就欠大了,以后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别人拿捏自己的把柄。
关键,不是靠谁的面子。
关键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二姐,你先别哭。”
何雨柱倒了杯滚烫的热水,塞进文慧冰凉的手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现在急没用,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带我们去一趟你丈夫的单位,我得亲自去了解一下情况,才能知道这事儿到底有没有转机,该怎么帮。”
文慧虽然急得五内俱焚,但也知道何雨柱说得是唯一的正理。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强撑着站起来,带着何雨柱和文丽,脚步虚浮地赶往机床厂。
机床厂的气氛一片肃杀。
何雨柱没有急着去找什么厂长、主任,而是先打听到了赵建国被关押的地方。
所谓的“禁闭室”,其实就是一间废弃的工具仓库,阴暗潮湿。
何雨柱推开门时,赵建国正蜷缩在角落里,双眼无神地盯着墙角的一片霉斑。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技术员,此刻只剩下满脸的颓废和死灰般的绝望。
听到开门声,他才迟钝地抬起头,看到何雨柱时,嘴唇哆嗦了一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姐夫。”
何雨柱搬了条板凳坐到他对面,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把昨天事故发生前后的所有细节,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要漏!”
他的语气冷静而有力,像一针镇定剂,强行注入了赵建国混乱的脑海。在何雨柱的引导下,赵建国开始慢慢地、艰难地回忆并讲述了整个过程。
何雨柱听得极其专注,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很快,一个关键的疑点被他捕捉到了:按照赵建国的描述,他在进行最后一道工序操作前,明明按规程检查过机床的润滑油路压力表,当时指针显示一切正常。
这和厂里公告说的“疏于检查导致油路堵塞”完全矛盾。
离开禁闭室,何雨柱又以“家属”的身份,想办法进入了已经封锁的事发车间。
一进去,一股浓烈的机油和金属烧焦的混合气味就扑面而来。
那台报废的进口机床孤零零地停在车间中央,周围拉着警戒线,像一头死去的钢铁巨兽。何雨柱绕着机床,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每一个部件。
他不懂机床的复杂构造,但他有【神厨食谱】系统。
系统赋予他的,不仅仅是厨艺,更是一种超越常人的、堪称变态的观察力和逻辑分析能力。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机床底部一根不起眼的润滑油管接口处。
那里,有一丝极其隐蔽的裂纹。
裂纹的边缘带着锈迹,明显不是新产生的,而是一道陈旧的伤痕。
他又装作不经意地凑到旁边几个正在低声议论的工人身边,从他们压低声音的闲聊中,捕捉到了另一个关键信息——新上任的车间主任,为了向上级献礼,赶生产指标,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按照安全规定,对车间的核心设备进行停机检修了!
所有的线索,在何雨柱的脑海中瞬间串联、闭合。
真相,豁然开朗。
但他没有声张,更没有冲动地去找那个车间主任对质,那是最愚蠢的做法。他甚至没有想过去动用杨厂长的关系。
他带着文丽和文慧,平静地回了家。
到家后,他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铺开稿纸,拧开钢笔。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堂堂正正地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绕过了机床厂所有的中层领导,包括那个急于甩锅的车间主任,也包括负责处理此事的科室。
他将一份用信封装好的文件,直接递交到了机床厂厂长办公室的秘书手上,并请他务必亲手交给厂长。
文件的标题,足以让任何人不敢轻视——《关于03号进口机床事故的技术性分析与管理责任归属报告》。
报告里,何雨柱用外行人都能看懂的语言,和严谨到无可辩驳的逻辑,详细分析了事故发生的三个主要原因。
第一,设备老化,关键部件存在长期安全隐患。他附上了一张亲手绘制的油管裂纹草图,并指出了裂纹的陈旧性特征。
第二,车间管理失当,负责人为追求产量,违规操作,严重忽视了最基本的日常检修制度,这是事故发生的最主要诱因。
第三,值班技术员赵建国,在操作中未能发现设备深层隐患,存在操作疏忽,应承担次要责任。
报告的最后,他甚至超越了一个“家属”的身份,站在工厂管理者的角度,提出了一整套关于“加强设备定期检修、完善关键岗位操作流程、明确各级管理责任”的合理化解决方案。
那份报告,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既指出了病灶,又开出了药方。
机床厂厂长看完,当场拍案而起,连连点头,看向这份报告的眼神,已经从审视变成了惊为天人。
他立刻下令,成立新的调查组,重新彻查此事!并对写出这份报告的何雨柱,表达了高度的赞赏。
最终的调查结果,与何雨柱的报告内容,分毫不差。
赵建国的主要责任被彻底洗清,处分从“开除”降为了不痛不痒的“记过罚款”,工作保住了。
而那位急功近利的车间主任,则被直接撤职查办,为自己的渎职付出了代价。
此事过后,何雨柱在整个文家的地位,再一次得到了质的拔高。
文家上上下下,从岳父岳母到几个姐姐姐夫,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他们发现,这个当初并不怎么被看好的女婿,不仅有钱有面子,更有着一种超凡的、洞悉事物本质的眼光和雷霆万钧的解决问题的能力。
他不是靠蛮横的关系去压人。
他是靠脑子!
这份敬佩,不再是基于人情,而是发自内心的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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