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化神期?还是什么别的鬼东西?那气息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比黑煞刀强悍了何止十倍!他根本不是黑山城这池塘里的鱼,是从外面大江大河里游来的恶蛟!
冲着我来的?不,是冲着我怀里这盏要命的邪灯!
他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人?
无数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但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在那苍白男子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最近的一扇破窗——那外面还没被那见鬼的苍白火焰彻底封死!
“想走?”梁上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堵在窗口那苍白色的火苗猛地窜高,冰冷的寒意瞬间将我逼退,手背上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像是被冻裂了。
退路全被封死了。黑煞刀和他那两个刚从恐惧中缓过神来的头目,此刻也反应过来,虽然惊疑不定地看着梁上那人,但更多的凶狠目光还是落在了我身上。
前有狼,后有虎,梁上还盘着条毒蛇。
完了。
心脏沉甸甸地往下坠,一股冰冷的绝望攥紧了我。怀里的灯笼安静如鸡,刚才那一下爆发似乎也耗光了它的力气,或者……它本能地畏惧着梁上那个存在。
“前辈……”黑煞刀喘着粗气,强压下恐惧,冲着梁上抱拳,语气带着讨好和惊惧,“不知前辈驾临,这小子是我们黑风寨的仇人,能否让给……”
“聒噪。”
苍白男子看都没看他,屈指一弹。
一缕苍白火线闪电般射出,瞬间洞穿了黑煞刀的眉心。
黑煞刀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愕与讨好之间,眼睛里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死了。
一个灵海境后期的修士,像蚂蚁一样被随手碾死了。
整个大殿死寂一片。另外两个黑风寨头目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我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这家伙杀人不眨眼!
苍白男子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漠好奇。“小子,本座的耐心有限。那东西不是你该拥有的,交出来,或许能给你个痛快。”
交出去?然后像黑煞刀一样被随手杀掉?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血液里某种被逼到绝境的凶性反而被激发了出来。凭什么?我的东西,就算再邪门,也是我拿命换来的!谁想抢,我就算死也得咬下他一块肉!
几乎就在这念头升起的刹那——
嗡……
怀中那一直装死的灯笼,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却带着强烈躁动不安的意念传递给我。
不是饥饿。
是……愤怒?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试图建立某种连接的……渴望?
连接?和什么连接?
我猛地想起它之前吸收恐惧反馈给我的那种模式。它想……和我建立更深的联系?用它刚才吸收的……黑煞刀临死前那极致的恐惧?
梁上的苍白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轻“咦”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有点意思……竟然还在挣扎?”
他失去了耐心,伸出手指,又一缕苍白火苗开始在他指尖凝聚,死亡的寒意瞬间锁定了我。
来不及多想!赌一把!
我疯狂地将所有残存的精神力,连同求生的意志,狠狠灌入怀中灯笼!不是驱使它去攻击,而是回应它那股建立连接的渴望!
放开所有防备!来!
轰——!!!
一种难以形容的、灵魂被撕裂又被强行塞入什么东西的剧痛猛地爆发开来!
眼前猛地一黑,无数混乱嘈杂的嘶吼、惨叫、兵刃碰撞的巨响瞬间冲入我的脑海,几乎要将我的意识撑爆!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怀中那盏灯笼变得滚烫,它不再冰冷,反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紧紧贴在我的胸膛上。
而我对面的那个苍白男子,第一次露出了惊容,他指尖的苍白火焰都晃动了一下。
“这是……英灵煞气?不对……还有心魔之力?怎么可能混杂在一起……”他死死盯着我,或者说盯着我怀里正在发生异变的东西。
我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着头,痛苦地嘶吼。那些混乱的画面和声音还在疯狂涌入:无尽的战场、破碎的旌旗、燃烧的宫殿、一双双绝望而不甘的眼睛……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洪流彻底冲垮湮灭的时候,所有的噪音和画面骤然一停。
不,不是停止,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所有的混乱能量,混合着灯笼反馈回来的那股精纯力量,以及黑煞刀死前爆发的最后恐惧,猛地向下沉淀,狠狠撞向我丹田深处某个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干涸闭塞的点——
咔嚓。
仿佛鸡蛋破壳的细微声响,在我体内清晰无比地响起。
一股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吸力,自那破开的点中诞生。
一直在我体内乱窜、不断流失的能量,第一次……被牢牢吸住,缓缓沉淀了下去。
虽然只有一丝,但确确实实……留住了。
一直阻碍我恢复的、那个该死的“破漏斗”,好像……被堵上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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