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悬赏令像块臭肉,引来了满城的苍蝇。
我在窝棚里窝了两天,感觉外面搜寻的动静非但没消停,反而越来越密集。甚至有一次,几个只有凝元一二层的混混壮着胆子摸到了石猛铺子后巷,被那打铁汉子一声暴躁的怒吼和砸出来的半块废铁吓跑了。
石猛没再来送吃的。估计也觉得我是个麻烦,不想沾一身腥。
不能再等了。
那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黑风寨派出来找我的人,大多是凝元境,喽啰头目可能有个灵海初期。他们分散开,就像撒出来的猎犬。
而我,为什么要躲着猎犬?
我可以……反过来狩猎他们。
他们散开的落单者,就是最好的“食物”。不仅能喂饱怀里这盏邪灯,更能削弱黑风寨的力量,说不定还能逼得那个“黑煞刀”亲自出来。
风险极大。一旦失手,或者被围住,我必死无疑。
但等下去,也是慢性死亡。
干了!
夜里,黑山城西区,贫民窟。这里是黑风寨势力渗透最深的地方,也是他们搜寻最卖力的区域。
我把自己裹在一件偷来的宽大破斗篷里,缩在一个散发着尿骚味的阴暗墙角,像一块沉默的石头。精神力高度集中,像无形的触须,小心地感知着周围。
来了。
两个穿着黑风寨服饰的汉子,骂骂咧咧地踢开路边挡道的破烂箩筐,朝我藏身的巷子走来。一个凝元三层,一个四层。
“妈的,找个病痨鬼找到这鬼地方来,晦气!”
“少废话,五十灵晶呢!够快活好一阵了!”
就是现在!
在他们经过我藏身的阴影的瞬间,我猛地“松开”了意念中对那盏邪灯的束缚!
饿!吃!
目标,那个凝元四层的头目!
那头目正骂着,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猛地一僵。他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然后扭曲成一种极致的恐惧,眼球疯狂凸出,死死盯着前方空无一物的黑暗。
“啊——!!别!别过来!寨主……不是我!不是我告的密!!”他发出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手中的钢刀“哐当”掉在地上,双手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脸,留下深深的血痕,转身就连滚带爬地疯跑出去,一路撞翻无数杂物。
旁边那个凝元三层的喽啰完全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同伴发疯跑远,又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漆黑的阴影,腿肚子开始打颤。“王、王哥?你怎么了?有、有鬼啊!”
他尖叫一声,也顾不上什么灵晶了,屁滚尿流地朝着相反方向逃去。
成了。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壮的清凉气流涌入体内,迅速流转,修复着暗伤。甚至能感觉到停滞许久的力量,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增长。
我压下心中的悸动,迅速离开原地,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接下来几天,黑山城西区开始流传一个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
不是吸人魂的邪修,是……“心魇”。
一个看不见的恶鬼,专找黑风寨的人下手。没人看清它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被它盯上的人,都会突然发疯,看到自己内心最恐惧的东西,不是自残就是彻底疯癫。
黑风寨派出来搜捕的人,以惊人的速度减少着。一开始是底层喽啰,后来甚至有灵海初期的头目也中了招,被人发现时已经神志不清,嘴里只会念叨“心魇”两个字。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黑风寨内部蔓延。他们甚至不敢再单独行动,出去搜查都是五六人一组,战战兢兢。
而我,则像一头真正的幽灵,游弋在黑暗里,精准地挑选着目标。每一次成功,都让我的力量恢复一分,对那盏邪灯的掌控也更熟练一分。
我甚至开始尝试在“喂养”它时,加入一点点我自己的意念——放大某种特定的恐惧。虽然还很生涩,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窝棚里,我擦着额头的虚汗,感受着体内明显壮大了不少的气流。伤势好了三四成,行动基本无碍了。那盏灯依旧冰冷,但反馈的力量越来越精纯。
石猛又来了一次,扔给我一包肉干。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西区那边的事……是你干的?”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撕咬着肉干。
“心魇……”他咂摸着这个词,重重叹了口气,“你小子……真他娘是个祸害。黑煞刀快气疯了,听说准备亲自带人进城搜。”
黑煞刀要来了?灵海境后期,甚至可能是大圆满。
我心脏猛地一跳,不是害怕,反而是一种冰冷的兴奋。
鱼,要上钩了。
但就在我盘算着怎么对付黑煞刀的时候,另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浮现出来。
除了黑风寨的杂碎,好像还有别的东西在黑暗中窥视着我。
几次我动用邪灯之后,总能隐约感觉到一丝极淡极淡、却冰冷异常的视线,落在我的藏身之处。那不是人类的目光,更像某种……没有生命的探查。
是城里的其他势力?还是……冲着我这盏灯来的?
“心魇”的凶名是打出去了。
但好像,也引来了更麻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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