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中海的声音仿佛结了冰，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他没有去看地上哼哼唧唧的贾张氏，而是将锐利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崔健身上，仿佛要用眼神将他生吞活剥。
在他看来，崔健打的不是贾张氏，而是他一大爷易中海的脸！
这些年，他苦心孤诣地在四合院里经营着自己“德高望重”的人设，院里的大小事务，无不是他一言而决。
贾家，就是他树立威信、展现“公平”和“善良”的重要棋子。
现在，这颗棋子被人当众掀翻在地，他这个下棋的人，威严何在？
秦淮茹哭哭啼啼地扶起还在地上打滚的贾张氏，那老虔婆捂着高高肿起的脸，口齿漏风地哭嚎着：“哎呦我的妈呀……杀人啦……没爹没妈的野种要杀人啦……一大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对着院里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众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道：
“所有人都出来！开全院大会！”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前院的、后院的，一个个都搬着小板凳、端着搪瓷缸子，兴冲冲地往中院聚集。
住在后院的二大爷刘海中，挺着个官腔十足的啤酒肚，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第一个走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一圈，仿佛他才是今天的主审官。
三大爷阎埠贵也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从前院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他的眼睛不住地往崔健屋里瞟，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这事儿闹大了，那块羊腿肉最后会落到谁家锅里。
躲在人群后面的许大茂，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傻柱那伙人吃瘪，今天这出戏，简直比看电影还过瘾。
很快，中院里就黑压压地围了一圈人。
易中海让人搬来一张方桌，放在院子中央。他、刘海中、阎埠贵三个大爷一字排开，往桌子后面一坐，摆出了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咳咳！”易中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意味。
“街坊们，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要说一件让我们整个四合院都蒙羞的事情！”
他根本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上来就先给事件定了性。
“我们南锣鼓巷九十五号，在整个街道都是有名的模范大院，讲究的是邻里团结，互帮互助。可是今天，就在我们院里，发生了小辈殴打长辈的恶性事件！”
易中海一指崔健，语气陡然变得严厉：“崔健！你父母都是为国牺牲的烈士，组织上照顾你，让你进了轧钢厂，成了采购员。院里的街坊邻居，谁没帮过你？谁没照顾过你？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大家的？贾大妈看你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好心好意想帮你张罗一下，你倒好，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你的良心呢？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妈吗？”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崔健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秦淮茹在一旁抹着眼泪，适时地补充道：“是啊，一大爷，我妈就是看他可怜，想帮他把肉炖了，免得放坏了，谁知道他……他上来就打人……”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引得不少不明真相的邻居对崔健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声洪亮的怒吼。
“谁踏马的欺负我秦姐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拎着个饭盒，气冲冲地从外面闯了进来，正是四合院战神，傻柱！
傻柱刚从厂里下班回来，一进院就看见秦淮茹在哭，再一看旁边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贾张氏，他脑子里的火“蹭”地一下就蹿上了天灵盖。
“秦姐，怎么回事？谁干的？”傻柱几步冲到秦淮茹面前，粗声粗气地问道。
秦淮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靠在傻柱身上，哭得更伤心了：“柱子，你可回来了……是崔健，他……他把我妈打了……”
“什么？！”傻柱闻言，猛地转过身，一双牛眼瞪得溜圆，死死地盯住了站在屋门口、一脸冷漠的崔健。
“好你个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贾大妈你都敢动！”
看到傻柱这个最强战力已经到场，易中海心中大定。
他用力一拍桌子，仿佛法官落槌，威严地宣布道：“行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鉴于崔健同志年轻不懂事，这次就从轻发落。”
他清了清嗓子，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第一，崔健，你必须当着全院人的面，给贾大妈磕头赔罪！”
“第二，贾大妈看病的钱，打针吃药的钱，还有营养费，都由你来出，暂定十块钱！”
“第三，你那块羊腿肉，就当是赔给贾家的精神损失费了，给你秦姐拿去做顿好的，给贾大妈补补身子！”
此话一出，满院哗然。
这哪是调解，这分明就是明火执仗地抢劫！
刘海中官迷瘾又犯了，他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末，慢悠悠地说道：“嗯，我看一大爷这个处理意见很公道，既体现了我们院对长辈的尊重，也给了犯错误的年轻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同意。”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心里盘算着，这肉要是到了贾家，傻柱肯定得掌勺，到时候自己端着碗过去，怎么也能蹭口肉汤喝。于是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冤家宜解不宜结，崔健啊，听大爷们的，快道歉吧，这事就算过去了。”
三个大爷，一唱一和，就把崔健的“罪名”给坐实了。
贾张氏躺在地上，听着这个处理结果，脸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三角眼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秦淮茹低着头，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丝微笑。
傻柱更是觉得扬眉吐气，他指着崔健，像个得胜的将军，颐指气使地吼道：
“听见没有？聋啦？还不赶紧过来给你贾大妈磕头道歉！磨磨蹭蹭的，想挨揍是不是？”
全院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崔健的身上。
在他们看来，崔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面对三个大爷的联合施压，面对四合院战神的武力威胁，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低头认栽，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崔健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露出了一抹极度轻蔑的冷笑。
他静静地听着这群禽兽的表演，就像在看一场蹩脚的猴戏。
他的目光从易中海伪善的脸，扫过刘海中官瘾十足的脸，再到阎埠贵精于算计的脸，最后，落在了那个叫嚣得最欢，自以为是院里武力天花板的傻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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