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距离太远了！咱这迫击炮，够不着啊！”
“他娘的！”
李云龙气得一拳捶在战壕壁上。
“真是憋屈！要是老子有一门山炮，早他娘的轰死这群狗娘养的了！”
他不甘心地又追问。
“就没办法了？你再给老子想想！”
王承柱再次仔细比划测量，一咬牙。
“团长，要是能把阵地再往前推进五百米！就五百米！我保证一炮给他掀上天！”
“推进五百米？”
李云龙眼睛一瞪，随即闪过一抹狠色。
“妈的，不就是五百米吗？老子帮你打过去！你狗日的就给老子瞄準了，轰他娘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
王承柱挺胸应道，但随即又变得犹豫起来，搓着手，声音低了下去。
“团长……那个……炮弹……就只剩两发了……”
“啥？！”
李云龙一听，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一把揪住王承柱的衣领，唾沫星子直接喷了他一脸。
“你他娘的败家子！老子一个团挤牙缝省出来的炮弹，这才多大会功夫，就让你小子全造光了？！你他娘的怎么打的炮！”
王承柱委屈得差点哭出来，学着李云龙之前指挥时的腔调，小声辩解道。
“团长，这不能怪我啊……刚才鬼子进攻的时候，就您喊得最凶。‘柱子！你他娘的眼瞎啦？给老子轰那个机枪阵地！’‘柱子！你狗日的没吃饭吗？把那几个鬼子军官给老子炸上天！’……我，我都是按您的命令打的啊……”
“你……”
李云龙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怒目瞪着王承柱。
王承柱吓得一缩脖子。
僵持了几秒，李云龙脸色忽然由阴转晴，虽然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他松开手，甚至还帮王承柱捋了捋皱巴巴的衣领，语气也变得“和蔼”起来。
“嘿嘿，柱子啊，刚才老子是着急了，话重了点。这样，咱老李说话算话，只要你小子待会儿一炮把坂田那老鬼子的指挥部给老子端了，等仗打完了，老子赏你半斤地瓜烧！真正的纯粮酿造，够劲道！”
王承柱眼睛瞬间亮了，口水差点流出来。
“真的？团长！”
“老子啥时候骗过人？”
李云龙把眼一瞪，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十足的杀气。
“不过咱丑话说前头，你要是打不掉……别说地瓜烧了，老子枪毙了你！省得你再浪费老子的炮弹！听见没有！”
王承柱被那杀气激得一哆嗦，立刻挺直腰板，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团长您就瞧好吧！打不掉指挥部，我王承柱提头来见！”
“滚吧！赶紧去准备！”
李云龙笑骂着一脚虚踢过去。
王承柱抱着他那宝贝迫击炮，弯着腰一溜烟跑了。
刚打发走王承柱，李云龙一回头，就看到张大彪风风火火地朝他跑来，手里还提着一件他从未见过的、造型极其古怪的铁疙瘩，后面还跟着那个刚才送去武器的小后勤兵苏明。
那铁疙瘩像是好几把枪硬生生拧巴在一起，好几个黑窟窿似的枪口看着就邪性，还有个长得离谱的弹匣，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
李云龙正为炮弹的事窝火，一看张大彪不好好指挥作战，居然拿着宝贵的武器瞎胡闹，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张大彪！你他娘的不好好在一营待着，拎个这破铜烂铁过来干啥？糟蹋老子物资是吧？赶紧给老子滚回去！再他娘的瞎鼓捣，战后老子非好好训你不可！”
李云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张大彪知道李云龙是没见识过这武器的威力，也不辩解，只是想起刚才那恐怖的场景，心脏就不争气地狂跳，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团长！团长您先别火！这是好东西！天大的好东西！是苏明这小子改出来的！比小鬼子的机关枪猛多了！”
“放屁！”
李云龙根本不信，眼睛一瞪。
“就这怪模怪样的东西？还能比机关枪猛？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
苏明见状，知道不演示一下团长是绝不会信的。
时间紧迫，他也苏不得许多了，立刻上前一步。
“团长！请让我演示一下！”
不等李云龙回应，苏明立刻抬起那沉重的改装加特林，枪口对准了阵地侧后方远处一棵极其显眼、需要两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大树，猛地扣下了扳机！
下一刻，一道前所未有的、如同撕裂布帛又像是狂暴疾风骤雨般的剧烈枪声猛然炸响！
“哒哒哒哒哒哒...！！！”
那不是点射，不是连发，而是真正持续不断的、震耳欲聋的疯狂咆哮！六根枪管高速旋转喷吐出的火舌几乎连成一片，巨大的后坐力震得苏明身体剧烈抖动，脚下的泥土飞溅！
恐怖的金属风暴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火流，瞬间吞噬了远处那棵大树！木屑、碎叶、树枝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撕碎，疯狂地四处抛飞！
仅仅只是几秒钟，一个长弹匣还没完全打空，那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竟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从中部被打得千疮百孔，轰然断裂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刹那间，整个前沿阵地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战士，包括李云龙和张大彪在内，全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棵倒塌的大树，又看看苏明手中那还在冒着青烟的怪异武器，集体失声！
李云龙脸上的怒火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
他猛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张大彪，几个大步冲到苏明面前，眼睛死死盯着那挺还在散发着炽热蒸汽和硝烟气味的改装加特林，那眼神，就像是饿了十天的狼看见了一块肥肉！
“他娘的……”
李云龙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这动静……这威力……”
小鬼子的冲锋号凄厉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硝烟尚未散尽的阵地上，土黄色的浪潮又一次汹涌扑来，枪声、炮声、嚎叫声瞬间将苍云岭再度淹没。
“狗日的小鬼子！真他娘的不让人喘口气！”
李云龙缩回头，吐掉溅进嘴里的泥土，恶狠狠地咒骂着。
“狡猾得像狐狸，专挑这时候上！”
他猛地站起身，挥舞着那支快被他摸包浆的驳壳枪，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战壕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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