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玉张扬地笑了两声,眼神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孙氏,什么话都说便出了门。
远远的,她还能听见屋里孙氏有些慌张地问露水:
“她不会真告诉太夫人去了吧?这魔头向来被太夫人罩着……”
离得渐远,她的声音有些听不清了,萧明玉安静地看着忠勇侯府的秋色,树种名贵,园中多是名贵的秋菊,不由得感叹是个好地方。
“云织,你可知道夫人今日说的做衣服银钱是什么事?”
还没等到云织说话,远远便瞧见一个丫鬟跪在地上哭,萧明玉示意云织不要出声,走近了赶上丫鬟抬头,她跟瞧见了阎王一般,哭都忘记哭了,连连磕头:
“求郡主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有意要惊扰郡主的……”
云织脸色也并不好看。自幼跟萧明玉长大,虽说她给的银钱从来不缺,但对星罗和她也是动辄打骂,过得都是刀尖上的日子。
这丫鬟又是忠勇侯府的,平常碰巧赶上长公主心理不爽快,没错也是有错,三五十大板是常态,何况如今又在公主面前哭,冲撞了她。
萧明玉看到云织的表情和丫鬟的反应,便知道平时应该是个什么光景。她思索了一下,有些不耐地问道:
“别哭了,本郡主问你什么答就是了。青天白日的,你在这嚎什么丧?”
小丫鬟被吓住了,低着头抽抽搭搭地说:
“奴婢……奴婢……是负责三日后侯府赏花宴倒茶的,可奴婢的衣裳去年就坏了,今年没有赶制新衣,若是丢了侯府的人……”
云织瞧着郡主的眉头越皱越深,到底是不忍心这小丫鬟挨打,便向前一步对萧明玉福礼道:
“郡主殿下,这衣裳的事毕竟是小事,因着这扰了您今日的兴致,岂不是得不偿失?小厨房做的茶点已经备好了……”
“本郡主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萧明玉一个眼刀下去,云织自觉后退了两步,后背已经汗湿。
萧明玉向前走了两步,身子却有些微微发晃,说起来她从来是当牛马的料,今日装了这么久的跋扈,自己心里也是犯怵。
但她唯恐因自己变化太大被抓去驱魔,那就完了,还是强撑起精神。
她在头上摸索了一会,脸凑近小丫鬟,把头上最素净的簪子甩到了她额头上,力度刚刚好红肿却不破皮: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点小事便白日在这号丧,拿着这个自己出去修,这是本郡主赏你的。修完回来,这个月每日来本郡主的院子里修剪花枝,不到午夜不许回去。”
走之前萧明玉还故意学着电视里的踩着丫鬟的手,却没敢用力,脚上一空差点摔倒。
这一番作为倒是让云织有些看不懂了,这还是萧明玉第一次这样惩罚丫鬟,虽说是罚,却也像赏。
那簪子少说也有五十两白银,顶这丫鬟两年的份例了,修个衣服又能花多少?
临走时,那丫鬟拿着萧明玉的簪子呆呆的,等她们走远了才敢看萧明玉的背影。
云织并不觉得萧明玉良善了,只当是她去皇宫一趟变蠢了,也是太娇生惯养,不把钱当前,赏与罚都分不清。但总归对她们来说,是个好事。
回到卧房时,太后赏赐的两个妾室跪在地上已然等候多时。
“妾身芸娘……给郡主殿下请安……”
另一位声音也是颤颤巍巍:
“妾身云袖,给长公主……啊不,郡主殿下请安……”
云袖年纪最小,瞧着才十五岁左右,正是那日被她吓得尿了裙子的。今日又说错了话,此刻正是吓得小脸煞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昨日刚受了罚,活活在屋里面对阎王爷跪了两个时辰,今日脸色如此不好,萧明玉心中也有些动容。
她刚坐下,便冷冷地问:
“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公主很想日日看到你们?”
芸娘赶忙磕头:
“妾实在不想惊扰长公主大驾,只是每日请安是礼数……”
“那本公主说现在,以后,都想让你们滚,听得懂吗?”
芸娘愣神了一瞬,赶紧拉着云袖一起连滚带爬地离开,正巧碰上刚回来的谢珩,云袖一把撞进了谢珩怀里。
萧明玉就这么瞧着他们,谢珩下意识把云袖推开,跟萧明玉对视时又把她护在身后,冷冷地说:
“芸娘和云袖是太后娘娘所赐,谢珩同她们并无感情,她们也只是想在侯府活着罢了,虽地位不高,却也不是奴婢,还望郡主手下留情。”
听到这话,萧明玉愣了一瞬,有些生气起来。
什么叫让她留情?自打来了这鬼地方,她日日担惊受怕长公主的报应,还得按着她跋扈的形式风格暗戳戳做好事,到他眼里竟是欺辱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说道:
“不知世子认为,本郡主该如何做?还让她们日日来这里请安么?”
谢珩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萧明玉免了她俩的请安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他只是不想她再伤害侯府的人。
何况那可是太后娘娘的赏赐。
这五年,于他来说还不如干脆在战场上送了命,是不是就不用看着侯府的人个个担惊受怕,被她视为蝼蚁。
“谢珩不敢教郡主殿下做事,只是还望郡主殿下别忘了太后娘娘的教诲。”
说完,他便随那两位妾室一同离开,还颇有护住她们的意味。
萧明玉心中有些不快。刚来两天,长公主的福利没享受到多少,反倒是背各种锅,多的是烂摊子等着她收拾。
她叹了一口气,瞧见星罗刚从外面回来,问道:
“平日谢珩都散朝什么晚么?”
星罗回道:
“不是,平日要早半个时辰,今日世子爷去了太后娘娘那里,求太后娘娘收走那两个姨娘。”
“那太后娘娘怎么说?”
“太后娘娘不置可否,只是先让他回去。”
萧明玉感叹道,书中的男主果然是男主,到了这个时候还守男德。
只可惜自己穿到了这样的魔头身上,一不小心也是一个死,又怎么可能跟谢珩有什么进展呢?
她翻来覆去有些烦躁,突然今日被她砸到的丫鬟连滚带爬的进了房门,惊恐道:
“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的遗孀今日突然病重……夫人……夫人说这是有人下毒……许是怀疑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