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另一头，赵振华的身影隐没在走廊的尽头，忽明忽暗。
电话里那如同惊雷般炸响的话语，在他耳膜深处轰鸣：
“让那帮毛熊佬——给老子滚蛋！！！”
紧接着是雷刚那斩钉截铁、充满了颠覆性力量的宣告：
“我们自己的东西！搞出来了！并且，遥遥领先他们的北极星”
“遥遥领先？我们自己的东西？”
赵振华将军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而飘忽。
这怎么可能？！
这太荒谬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忍受着毛熊国代表伊万诺维奇少将那如同钝刀割肉般的羞辱，为了那遥不可及的北极星技术，强忍着屈辱，准备再次低下高傲的头颅，去祈求那协议里几乎不可能的调整。
整个国家的重压，技术代差的绝望，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几乎要将他压垮。
而现在……雷刚告诉他，不用求了？我们自己有了？而且……遥遥领先？！
他明明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砸在心坎上，但他还是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老雷！你……你说什么？！！”
赵振华用尽全力握住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似乎生怕什么逃走一般。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谈判终止？！这可不是儿戏！你再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需要确认！他需要每一个细节！这关乎国运！容不得半点闪失！
电话那头，雷刚理解老战友此刻的震撼，声音依旧洪亮，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老赵！千真万确！咱们急需的东西，第四代高能炸药！有人搞出来了！领先国际现有最先进水平整整一个时代！检测数据就在我手上，铁证如山！”
“遥遥领先……国际水准……”
赵振华将军重复着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狂跳的心脏，但声音里的颤抖却无法完全抑制：
“领先……多少？谁？！哪个研究所？！哪个单位搞出来的？！快说！”
他迫切地想知道，是哪位隐姓埋名的国士，在如此绝境中创造了这样的奇迹！
电话那头，雷刚少将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这个……嘿嘿，老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事儿……一两句话还真跟你解释不清！不是咱们哪个秘密研究所，也不是哪位你熟悉的老专家……是个意外！我现在就带着他和样品，以最快赶到你那边去！你马上安排最高级别的实验室和测试场地！”
“对对对！要快！要绝对快！立刻动身！我这边立刻准备！测试条件绝对最高规格！你务必把人和样品安全带到！”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在咱们自己的设备上，再做一次最严格、最全面的数据分析！这事关重大，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必须万无一失！”
“放心！”
挂了电话，赵振华将军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但胸腔里却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毛熊代表团还在基地，伊万诺维奇那头傲慢的棕熊还在等着看他的“屈服”。
他立刻叫来副官，脸上瞬间恢复了之前那种沉重，声音刻意压低：
“通知毛熊代表团，就说……我方经过慎重考虑，认为伊万诺维奇将军提出的条件……非常具有建设性……但涉及面太广，我们需要更多时间进行内部详细评估和请示。今天的谈判暂时休会，请他们先回招待所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八点，我们再继续进行深入磋商。”
副官心领神会，立刻领命而去。
看着副官离开，赵振华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锋芒。
明天？哼！
......
军区技术合作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江城公安局审讯室，此时的张毅正满脸痴笑的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雷刚少将魁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步伐虎虎生风，脸上带着急切和兴奋：
“哈哈，小张同志！受委屈了！这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国家不会忘记你的贡献！”
他用力拍了拍张毅的肩膀，差点把张毅拍个趔趄。
“放心放心！首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毅揉着肩膀，龇牙咧嘴地保证。
“好！废话不多说！”
雷刚少将目光灼灼。
“你研究出来的那种炸药，样品或者成品，存放在哪里？立刻带我们去取！要快！我们马上飞北方！”
“都在我鞭炮厂的仓库里堆着呢！管够！”
张毅回答得无比爽快。
“小刘！”
雷刚少将立刻对身后一名精干的年轻军官下令。
“马上安排车辆！最高警戒级别！护送张毅同志回振兴鞭炮厂！取关键样品！动作要快！”
“是！”
军官立正敬礼，转身小跑着出去安排。
警笛长鸣，军车疾驰，很快再次停在了振兴鞭炮厂的大门口。
此时夕阳西下，橘红色的余晖给忙碌了一天的厂区镀上了一层暖色。
食堂里飘出饭菜的香味，工人们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正围坐在几张拼起来的大桌子旁吃饭，气氛却有些低沉，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厂长张毅的命运。
“厂长今天还能回来不？”
“我看悬，那阵仗，太吓人了……”
“厂长要是回不来，咱们厂可咋办啊……”
“唉……”
就在这时，刺耳的刹车声再次响起！工人们纷纷放下碗筷，涌向门口。当看到张毅从一辆闪烁着警灯的军车上跳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位气势不凡的军人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厂长！！”
“厂长回来了！！”
“俺就说厂长没事！”
“哎？当兵的咋又跟来了？没事吧厂长？”
张毅看着围上来的工人们，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虚惊一场！”
他提高声音，宣布了一个让工人们有些意外的决定：
“听着啊，从现在起，咱们不接新订单了！把手头现有的订单保质保量干完！”
“啊？不接单了？为啥啊？”
工人们面面相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张毅神秘地笑了笑，小跑几步来到工人堆里，指了指身后那辆军车和雷刚中将等人，稍微压低了点声音，带着一种“你们懂得”的兴奋：
“为啥？因为我今晚要去谈一笔天大的买卖！”
他环视一圈，看着工人们眼中的疑惑转为期待，豪气地一挥手：
“大家伙儿放心！把手里的活干漂亮，今年早分钱！放假！我张毅给大家保证！明年，咱们厂，会更好！”
“好！！”
“厂长威武！！”
“跟着厂长干！！”
工人们瞬间被点燃了热情，欢呼起来。虽然不知道天大的买卖是什么，但厂长安然无恙，还带来了明年更好的承诺，这就足够了！
张毅安抚完工人，没再多说，转身就熟门熟路地直奔厂区深处的原料仓库。
雷刚少将和几名军人紧随其后，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化工原料、半成品纸筒和成品鞭炮。
张毅目标明确，径直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着几十个看起来和普通化肥袋没太大区别的编织袋。
他随手扯过旁边不知谁落下的两个皱巴巴的红色塑料袋，然后弯腰，打开其中一个编织袋的封口。
在雷刚少将和几名军人紧张而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张毅像在自家米缸里舀米一样，非常随意地伸手进去，抓了两大把里面那些看起来像粗糙白糖的白色晶体，哗啦啦地倒进了那两个红色的塑料袋里。
他熟练地拎起塑料袋的提手，还随意地掂了掂，仿佛在掂量刚买的水果，然后转身，对着门口一脸愕然的雷刚少将等人咧嘴一笑：
“好了，首长，咱们走吧？”
雷刚少将：“……”
随行军官：“……”
警卫员：“……”
所有人都石化了！
他们本以为是来护送并提取一种威力超越时代，足以改变国运的超级战略物资！他们脑海中想象的画面，应该是防爆箱、真空隔离、层层铅封……
结果……
是张毅同志用看起来随时会破的红色塑料袋，像拎着一袋刚买的土豆或者地瓜干一样，就这么大大咧咧，晃晃悠悠地拎出来了？！
雷刚少将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身后的年轻军官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看着张毅那副“多大点事儿”的表情，雷刚少将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想要咆哮的冲动，最终化作一声无奈又带着点佩服的叹息。
“走……走吧！”
雷刚少将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在工人们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迅速登车，朝着军用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一场足以震惊世界的风暴，正随着这张毅手里的红色塑料袋，悄然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