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元复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儿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一方面怕他受刺激,一方面又怕自己说了什么话火上浇油。
牧歌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在看到慈烟儿两人进入藏宝阁后,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父亲,可以动手了。”
闻言,牧元复顿时会意,单手探出,体内迸发出一道磅礴灵力笼罩了整个藏宝阁,形成一道淡蓝色屏障阻绝一切事物。
结婴境的修为展露无疑。
“铛~”
“铛~”
“铛~”
与此同时,三道震颤云霄的钟声突兀的在深夜响起,原本安静祥和的小玉宗瞬间变得无比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何人敲响警事钟?”
“三声钟响,有人潜入宗门!”
“是藏宝阁的方向!”
无数道身影掠空而至,藏宝阁长老莫弃面沉如水,迈步踏进阁中,一眼便看到了面色煞白,浑身颤抖个不停的慈烟儿两人。
“圣女?”
莫弃心中微惊,脑海中回荡起牧元复的交代。
“今夜会出事,你要做的是等到钟声响,然后抓人。”
原来如此。
莫离莫弃,两位长老乃是孪生兄弟,皆是牧元复的心腹,与慈烟儿并不对付。
若非如此,牧歌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能够让慈烟儿原形毕露。
看着面色阴沉的莫弃,慈烟儿早已是面无人色,满心绝望,颤抖着出声。
“莫长老,我……”
莫弃摆摆手,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废话休提,本宗圣女盗取秘宝,该当何罪?”
话音刚落,莫弃一步之下便出现在她身边,双手分别落在两人的肩头,瞬间便封住他们的修为。
“随我去见宗主!”
当莫弃提着两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是圣女,她怎会在藏宝阁中?!”
“这还看不出来吗,没有宗主亲令,无关之人一律不得进入藏宝阁,圣女此时出现在阁中,定是为了盗取秘宝。”
“她身边那人是谁?”
“不认识,有谁认识?”
“都不认识。”
“…………”
耳边众人的议论纷纷,犹如魔音般让慈烟儿身躯颤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自小玉宗开山立派以来,盗取秘宝之人,无不以死谢罪。
小玉宗大殿中,十大长老齐聚一堂,牧元复高坐案首,在他身侧,牧歌静静的站立着,森冷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慈烟儿。
“为何要盗取秘宝?”
随着牧元复开口,杀气笼罩着大殿,压抑的气氛更显沉重,慈烟儿低着头,根本不敢开口回答。
眼见慈烟儿不敢回答,一个身着宫装的美妇试探着开口。
“宗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莲碧,慈烟儿的师尊,乃是宗门三长老。
牧元复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误会?”
话落,只见他随手甩出一道微光,慈烟儿和那青年先前的所作所为皆是显化而出。
当他们看完后,先是看向面无表情的牧歌,随后又通体生寒,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此完美的证据,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能为力替她开脱。
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时着了道。
“你不说,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说。”
牧元复沉吟片刻,一道微光打出落在慈烟儿身上,瞬息便封住她的嘴巴,这下子她就是想说也说不了了。
咎由自取,牧歌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无视一众长老的目光,似乎是个局外人一般。
“你身上没有修炼本宗功法的气息,你是何人?”
面对牧元复和一众长老的目光,那青年只是哆嗦着,眼神中满是慌乱绝望。
见青年不说话,牧元复冲着一个老者问道:“大长老,你掌刑罚,外人潜入宗门盗取秘宝,该当如何?”
大长老扫了青年一眼,为圣女求情倒也情有可原,可这是个外人,谁敢替他求情?
只要现在的自己说错一个字,他毫不怀疑牧元复会拿自己开刀。
“杀!”
一声杀,说得气势十足,那青年闻言猛的抬起头,语无伦次的大声说道:“不不不,不要……,你们不能杀我……”
“我父亲是天玄宗的大长老,你们谁敢动我?”
天玄宗?
众人面色一凝,原来还真是个不要命细作。
牧元复冷笑一声:“牧儿,你觉得该怎么办?”
牧歌没回应,只缓步走到青年面前,众人的目光跟随着他移动而移动,都想看看他们的这个废材少宗主会怎么做。
牧歌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年,平心静气问道:“你叫白千川对吧?”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很了解。”
“你在三年前认识的慈烟儿,你二人一见钟情,在外逍遥快活了足足三个月。”
“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甚至能让她带你进入小玉宗,你倒是有手段。”
“这三年,你在我这里拿的东西可不算少,吃软饭吃到你这份儿上也算是厉害…………”
“住口!”
看见牧歌对自己的如数家珍的样子,白千川做贼心虚的怒吼一声,再让牧歌说下去,他必死。
也让牧歌忽略了他的小动作。
“也对,我对死人废什么话。”
牧歌冷然一笑,抬手汇聚灵力在掌心,一掌拍在白千川的小腹。
咔嚓!
只闻一声脆响,白千川应声倒地,体内灵力犹如脱缰的野马四散而出。
白千川只觉得天都塌了,吐血惨叫起来。
“啊~”
“你竟敢废我的修为,我要你碎尸万段……”
“我父亲不会放过你!”
见到这一幕,一众长老无不惊骇站起身,就连慈烟儿也忘了害怕。
他不是天生绝脉之人吗?
为何能够修炼?
“碎尸万段?不放过我?”
“别急,这才刚开始呢。”
牧歌负手而立,环视一圈,心中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这口恶气算是出了些。
一脚踢晕惨叫不止的白千川,牧歌伸手挑起慈烟儿洁白如玉的下巴:“贱人,轮到你了。”
“你不是想退婚?”
“我先成全你,再好好算账。”
慈烟儿美目通红,牧歌侮辱性的动作让无法出声的她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般将目光投向莲碧。
对上她的目光,莲碧心中有苦难言。
毕竟是自己的徒弟,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出事而无动于衷,可现在的牧歌再也不是无法修炼的废物,不可同日而语。
以他的身份,即便是用资源砸也砸出个结丹境修为,圣女与之相比还是差了些。
一念至此,莲碧轻声道:“少宗主,可否网开一面?”
牧元复此时开了口:“三长老,先顾好自己吧,你以为那个外人的事结束了?”
“还早得很。”
莲碧柳眉紧簇:“我不明白宗主的意思。”
“天玄宗最擅长的是什么,要我多说吗?”
莫离抚着胡须,皱眉片刻,惊声道:“天玄宗,命运术?!”
“命运术?”
莲碧惊疑一瞬,随后面色惨白道:“宗主的意思是我等中了命运术?”
牧元复重重一叹:“这便是你为之求情的人做出的好事。”
话语落下,一众长老俱是被惊得哑口无言。
天玄宗的命运术,修至大成,轻则能影响对方的思想,封印修为,重则沦为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白千川虽然做不到对他们任意摆布,但影响他们的心境,封印修为却是不难。
现在回过味儿来,他们都明白了自己对慈烟儿那股没来由的偏爱从何而来。
牧歌此时也回过神来,他对所谓的命运术知之甚少,眼下或许是个机会。
这些长老的修为已经随时被人捏在手中。
“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命运术的可怕,莲碧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宝贝弟子,焦急的问道。
莫离身为藏经阁长老,见识远非常人可比,思索一番后,无奈叹息道:“命运术一成,除非对方主动解开,或是以高出对方一个大境界的修为强行冲破,否则无解。”
“我等体内被种下的命运术,不是眼前的白千川能够做到的。”
“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定是另有其人。”
“而且,还需要以血媒介!”
话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慈烟儿身上。
他们从未见过白千川,知道这厮是无论如何也取不到他们的血,唯有慈烟儿。
一想到以往她的乖巧懂事全是装出来的,众人便一阵恶寒,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好个歹毒的女人。
见状,牧歌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自己的账还得往后稍。
牧元复亦乐得如此,挥手解开封印,坐在椅上冷眼旁观。
整个小玉宗的高层,也就他和莫离莫弃三人没中招了。
想来也是一阵后怕,幸亏他们三人向来不待见慈烟儿,没给她靠近自己的机会。
慈烟儿此时哭得梨花带雨,跪在莲碧脚下,拉着她的衣服不住的抽泣道:“求师尊救我!”
她倒也聪明,知道这里能救她的只有莲碧一人,也唯有她一个人。
可她却忘了莲碧也是受害者,若只是盗取秘宝,或许还有点说法。
可现在,修道之人,修为被封与死人无异。
想到这里,莲碧猛的一脚踹开慈烟儿,脸上布满寒霜怒声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啊,为师体内的命运术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
“弟子不敢,求师尊明鉴啊!”
“呜呜~”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都是牧歌的错,对,都是他!”
“若不是他,弟子也不会猪油蒙了心。”
慈烟儿满脸怨毒的指着牧歌,她怎么也想不到牧歌会如此对她。
莲碧闻言怒极反笑,真当自己的瞎子?
刚才牧元复放出的画面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是真的。
到了现在,慈烟儿竟然还在狡辩。
“啪!”
莲碧抬起玉手扇在她娇嫩的脸上,留下一道醒目的巴掌印。
“一派胡言,少宗主对你如何宗门上下谁人不知?”
“你若不如实交代,为师不介意亲自清理门户!”
牧歌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不发一言。
前世中,莲碧也是这般对自己的,虽说她是被命运术影响身不由己,但能出一口恶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师徒阋墙,当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很爽!
慈烟儿被一巴掌打懵了。
只见她呆呆的仰头,莲碧那张满是寒霜的脸倒映在眼中。
昔日那个疼爱自己的人,现在变得狰狞,竟然动手打她,更扬言要清理门户,一股彻骨寒意攀上脊梁,让慈烟儿忘了哭,也忘了闹。
别看莲碧是个女人,一旦发起怒来,连在座的各位长老都有点害怕。
四目相对,莲碧眼神除了愤怒,还蕴含着痛苦,她用真心教导的爱徒,怎么会是如此歹毒之人,连她这个师尊都要下此毒手。
真叫人心寒。
一瞬间心境的变化,莲碧忽然变得面无表情。
她的语气变了,没有大声的呵斥,脸上也没有愤怒之色,说出的话却让慈烟儿不敢再糊弄下去。
“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否则不用少宗主动手,为师亲自废你修为!”
闻言,慈烟儿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她弄丢了把她视为己出的师尊!
但转瞬间,她娇俏的脸又变得狰狞起来,冲着牧歌怒目而视。
都是牧歌。
都怪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