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的余晖艰难地透过油腻的窗户,勉强照亮了“老屠麻将馆”内浑浊的空气。
劣质香烟的烟雾、汗臭味、隔夜食物的馊味以及地面上不知名污垢散发的气息,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仿佛钻入男人裤裆般的恶臭。
屠梨就是在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中醒来的,额头重重磕在满是油污的麻将桌边缘,一阵刺痛。但更让她恶心的是,一条滑腻、带着汗湿和烟油的手,正在她大腿上猥琐地上下抚摸、滑动。
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暴戾和厌恶直冲天灵盖!
“摸你姑奶奶呢!我艹!你他妈找死是吧!”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骂,屠梨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母豹,额角青筋暴起,猛地弹身而起。她动作快如闪电,一脚狠狠踹在身旁那个肥头大耳、一脸淫笑的男人胯骨上!
“嗷——!”
惨叫声刺破麻将馆的喧嚣。
那男人正是附近有名的老光棍老王,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踹翻在地,摔得七荤八素。
“找死!”屠梨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冲上去抓住他那根刚刚作恶的手指,“咔嚓”一声脆响!
老王的手指以诡异的角度弯折过去,剧痛让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嘶——!”
整个麻将馆瞬间死寂,只剩下老王凄厉的哭嚎。原本沉浸在牌局里的男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麻将和纸牌,惊愕地围拢过来。
“屠梨!你干什么!疯了不成?怎么能打客人!”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语气充满指责。
“就是!反了天了!老屠呢?把他找来!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另一个瘦高个跟着帮腔,唾沫星子飞溅。
“老屠!老屠你快来管管!你女儿造反了!”有人扯着嗓子朝里屋喊。
“还不快给王叔叔道歉!白读那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长辈都敢打?一点规矩不懂!”第三个秃顶男人指着屠梨的鼻子骂,唾沫几乎喷到她脸上,
“今天就让老屠打断你的腿!无法无天!”
嘈杂的指责声浪中,罪魁祸首老王躺在地上,一边夸张地哀嚎,一边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屠梨。
而“老屠”屠建国,耳朵上歪歪斜斜夹着根劣质香烟,一口被烟熏得焦黄发黑的烂牙,闻声骂骂咧咧地从里间钻了出来。
“赔钱货!是不是又在偷懒?老子把你的腿打断!”屠建国人未到声先至,破锣嗓子带着惯有的刻薄和暴躁。
还没等屠梨完全看清这陌生而肮脏的环境,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溜起来。
屠建国那张令人作呕的、充满戾气的脸几乎要贴到她脸上,嘴里喷出的恶臭气息让她几欲呕吐。
“昨天是不是又熬夜了?啊?你个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屁用!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赚钱!你弟弟还差钱娶媳妇呢!敢在这里偷懒?生你有什么用!废物!”屠建国唾沫横飞,每一句话都像淬毒的刀子。
屠梨被晃得头晕,胃里翻江倒海,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是,丑逼你谁啊?”
这句话像点燃了火药桶。
“老屠你可算来了!你闺女现在本事大得很啊,敢打人了!”
“老屠,她这是要造反啊!今天敢打长辈,明天就敢打你!”
“看看老王的手,就是被她硬生生掰断的!我们大家都看见了!下手真狠!”
屠建国一听,三角眼瞪得溜圆:“什么?她敢打人?就凭她这白捡都没人要的贱样?”
羞怒交加之下,他抬脚就狠狠踹向屠梨的小腹,那架势,跟踹一条挡路的野狗没有任何区别!
生死关头,屠梨眼中厉芒一闪,身体本能地向侧面一拧,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致命一脚。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一个弥漫着呛人烟雾、充斥着污言秽语和贪婪目光的魔窟。麻将碰撞声、叫骂声、赢钱的狂笑输钱的咒骂,构成一幅底层社会最丑陋的浮世绘。
“还敢躲?!”屠建国一脚踹空,更加恼羞成怒,“老子还不信了!贱皮子!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摁死在尿桶里!”
屠梨稳住身形,眼神冰冷地扫过四周一张张或麻木、或猥琐、或幸灾乐祸的脸,最后定格在屠建国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你谁啊?原来这个世界的法律就是你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看来比上一个世界简单粗暴多了啊。”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屠梨脑海中响起:
【滴——开始传输原主剧情】
屠梨瞳孔微缩,心中默念:【接受传输。】
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原主屠梨,十八岁,一个偏远小县城里极致重男轻女家庭的牺牲品。
母亲于芳没有工作,懦弱又刻薄,父亲屠建国开了这家“老屠麻将馆”,是家里的土皇帝。
原主成绩优异,高考考上了重点大学,却被父母无情剥夺了上学的权利,勒令她打工赚钱供弟弟屠耀祖挥霍。
“你摆出这幅委屈样给谁看?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矫情什么?”这是屠建国在得知原主被骚扰时的原话。
“女孩子怎么能比得上我的好儿子?你还想读书?做梦!你这辈子只能干这种伺候人的下贱事,还敢委屈了?”于芳的刻薄更是深入骨髓。
而那个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弟弟屠耀祖,则是一脸鄙夷和贪婪:“真恶心,她装什么清高?我早看见有人给她写情书了,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爸,妈,还不快点把她嫁出去?彩礼就是我的了!能给我买新手机呢!”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最终,原主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被父母以二十万的彩礼钱,卖给了农村老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在那个地狱般的家庭里,她受尽折磨,年纪轻轻就被虐待致死,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死后,亲生父母和弟弟连下葬都不肯,只用一张破草席草草卷了,扔进了荒山野岭。直到死,她都是父母口中“赔钱货”、“白眼狼”。
【啧啧……这身世,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屠梨在意识中冷笑,对这种懦弱的逆来顺受感到鄙夷。她是横行星际三千年的星盗女王,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主线剧情接受完毕,请宿主进入角色,剧情线即将开始。】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屠梨漫不经心地在脑海中回应:【要是我不做剧情会怎么样?而且我不保证能完成,搞砸了可别怪我。】
系统瞬间急了:【姑奶奶!你已经失败99次了!主神说了,如果您再失败,就会被彻底流放!】
【我们现在就在流放,有什么不同吗?】屠梨毫不在意。
【那你的灵魂就会彻底消散!你就再也回不来了啊!!!】系统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屠梨没再理会系统的哀嚎,她的注意力回到现实。麻将馆的恶臭仿佛浸透了她的皮肤,在这里待上十八秒,身上的味道就仿佛永远洗不掉。
原主,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像阴沟里的苔藓,挣扎着活了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