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一战封神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从前线传回了501厂。
当那份写着“三发三中毙敌三辆坦克”、“三人小组击退敌军装甲营”的加密电报，被王振华在全厂广播里用颤抖的声音念出来时。
整个工厂彻底沸腾了！
工人们扔掉手里的工具，冲出车间互相拥抱着又蹦又跳。
许多白发苍苍的老师傅，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们的汗水没有白流！
日以继夜的辛苦终于换来了前线的胜利！
整个军工厂都沉浸在了欢乐的气氛中。
然而，909科办公室里。
李云虎刚从前线指挥部打完电话回来，黑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悲痛。
他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把一个上面带着巨大凹坑的鹰酱钢盔，狠狠砸在了会议桌上。
“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颤。
“看看！都他娘的看看！”
李云虎的眼睛通红。
“今天上午鹰酱的一个坦克排仗着咱们拿他们的铁王八没办法，冲进了咱们在307高地侧翼的野战医院！”
“他们不是没看见红十字，就是故意对着我们的伤员和护士开炮！”
他指着钢盔上的凹坑，身体都在颤抖。
“咱们的警卫连上去拼命，战士们抱着炸药包往上冲，可连人家的履带都没摸到就被坦克上的机枪打成了筛子！”
“只有一个新兵蛋子把拉了弦的手榴弹塞进了这个钢盔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扔了出去，才算给牺牲的弟兄们听了个响！”
“整整一个排的战士连人家一块漆皮都没蹭掉！”
这番话，狠狠扎在909科所有老师傅的心窝子上。
刚刚因为“龙牙”胜利而带来的那点喜悦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屈辱和愤怒。
“他娘的！”
钱振华一拳砸在桌子上，手背青筋暴起。
“这帮没人性的畜生！”
“陆科长！”
孙师傅猛地站了起来，通红着眼睛看着陆重。
“您下命令吧！咱们不能再让弟兄们这么白白送死了！咱们必须得有能砸开这王八壳子的硬家伙！”
陆重没有说话，他走到黑板前擦掉了之前所有的图纸。
在所有人愤怒的注视下，画下了坦克的剖面图。
“硬碰硬是傻子才干的事。”
陆重的声音冰冷。
“鹰酱的坦克不是喜欢冲吗？那我们就先让它变成瘸子，自己走不动路！”
他唰唰几笔画出了“地龙一号”反坦克雷的草图，尤其是那两根像触角一样的倾斜压发引信，和内部那个若隐若现的磁感应线圈。
“我管它叫‘地龙’！”
陆重指着图纸，声音里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它不炸底盘专炸履带！”
“而且它能自己识别目标，只有坦克这种大家伙开过去才会进入待发状态，敌人的工兵用探针根本排不掉！”
“人踩上去马走过去，它理都不会理！”
这个会思考的地雷构想一出，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我的乖乖……这地雷成精了？”
李云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太阴险了，不过我喜欢！”
可还没等众人从“地龙”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陆重又抛出了一个更疯狂的想法。
“光让它变成瘸子还不够，我们还要有效率的收割掉这些活靶子！”
他指着坦克的顶部装甲，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里才是它的天灵盖，厚度只有区区25毫米！”
“我们要换个打法，从天上往下打！”
“‘诛仙’85毫米攻顶破甲弹！”
“从天上打？”
陈岩看得一头雾水。
“可炮弹打出去都是直来直去的啊！怎么能让它拐弯，从天上掉下来？”
“谁说它要拐弯了？”
陆重咧嘴一笑。
“咱们让它飞过头，用延迟触发定高引信在坦克正上方的天空爆炸不就行了？”
办公室里，一直没说话的伊万诺夫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他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陆重，发出一阵夸张的嗤笑。
“近炸引信？我的上帝！陆重同志，你的想象力比你的武器还要让人惊讶！”
他摊了摊手，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恕我直言，你们连最基础的光学玻璃都造不出来，还想造这种需要用到精密光学传感器和微型机械钟表装置的尖端玩意？”
陆重根本不理他。
“谁说一定要用光学玻璃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咱们没有，但咱们有从缴获的鹰酱相机里拆出来的硒光电池！”
“那玩意对光线变化敏感得很，稍微改造一下，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光学传感器吗？！”
“至于精密延时装置？”
陆重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更简单！咱们手表里的发条和齿轮是干什么吃的？”
“做一个微型机械钟表结构上满弦，设定好时间，让它在炮弹飞行的最高点‘咔嚓’一下触发引信不就行了吗？！”
这套简单粗暴，却又充满了天才想象力的土法方案，再次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
伊万诺夫则是面如死灰，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909科众人因为陆重的王炸连爆而群情激奋，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笔挺的蓝色工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与整个工厂格格不入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气质的技术员。
王振华厂长连忙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的笑：“高工，您怎么来了？”
这个被称为“高工”的年轻人叫高远，是从熊国留学归来，被上级直接派来“协助”501厂技术升级的专家，也是一位背景深厚的HS子弟。
高远看都没看王振华，他径直走到黑板前，看了一眼陆重画的“地龙”和“诛仙”草图，嘴角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原来又是这种不入流的土法。”
他拿起一块抹布，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直接将陆重画的“诛仙”图纸擦掉了一半！
“同志们，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高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权威。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这种投机取巧的小聪明，而是应该马上全面仿制熊国先进的T-34坦克，建立我们自己的钢铁洪流！”
他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重，眼神里满是挑衅。
“陆重同志，你的这些土法或许能赢得一两次战斗，但赢不了一场战争。”
“战争靠的是体系，是标准，是像熊国老大哥一样强大的重工业！”
“我不同意你的方案，从今天起909科的工作重心必须转移到T-34坦克的仿制上来！”
李云虎的脸瞬间就黑了，一双牛眼死死地瞪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程咬金，手已经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的枪套。
909科的老师傅们更是个个怒目而视，手里的扳手锤子捏的嘎吱作响。
一场关于龙国军工未来走向的路线之争，就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猛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