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
军区大院。
晨光像一把温柔的刻刀,将大院的一切都勾勒得清晰而宁静。薄雾尚未散尽,悬浮在空气中,被初升的太阳染成淡金色。
羡念情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蹲在还带着露水的草坪上,逗弄爷爷养的军犬“雷霆”。
一只退役的德国黑背,肩高近七十公分,毛色如淬火的钢,行走时肌肉在皮下流畅地滚动。它胸前挂着几枚褪色的功勋牌,随着步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还记得我啊?”羡念情轻声说着,伸出手掌。
雷霆低下头,用湿润的鼻尖触碰她的指尖,然后是整个头颅偎进她掌心,发出满足的叹息般的呜咽。
羡念情摸到它耳后一道旧疤,那是某次执行任务留下的印记。
‘任务’一词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羡念晴被一种尖锐的失落感席卷。
一个月前,羡念晴被迫退伍。
能有多被迫呢?
大概就是听起来像个玩笑!
羡念晴休假归队后,因执行任务时不慎感染了风寒,再加上疲劳过度,体力不支,导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老首长听闻此事,心急如焚,当机立断的派人将孙女接了回来!
羡念晴是家族唯一的女孩子,也是爷爷最小的孙女,爷爷从小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他会把她扛在肩头逛游乐场,会耐心教她写毛笔字,会在她受委屈时用粗糙的大手擦去她的眼泪,然后用一颗糖或一个故事让她破涕为笑......
在羡念情看来爷爷是她的“超级英雄”,是她最稳固的避风港。
大概就是这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过度保护’,竟将她养成不谙世事的‘傻白甜’,一点面对挫折的能力都没有,真遇事了就只会往爷爷这跑,为了磨炼羡念情的性子,爷爷拆掉了溺爱的温室,送她去部队历练。
可历练归历练,这接踵而至的状况,也是让老首长的心脏直呼受不了!
就这样因一场‘重感冒’引发的退伍结尾,寥寥收场。
退伍后的戒断反应,让羡念情一时无法快速的适应当下的生活节拍。
电话响起时,羡念情正机械地将雷霆的小被子叠成豆腐块。
“听说有人被和平生活彻底‘俘虏’了?”
北以辰的声音从视频通话中传来,懒洋洋带点欠,还是老样子。
“是快发霉了。”,羡念情无奈的自嘲!
“要不要这么夸张?哪有你说的那么无聊?”
北以辰一脸不信的反驳。
“那要不你也退个伍试试?”
羡念情没好气地白了北以辰一眼。
北以辰闻言咧嘴笑了,伸手挠了挠他那头贴着头皮的短发,眼神却格外明亮坚定。
“不了,不了,我这大好的青春,还得留着为祖国再多奉献几年呢!”
他语气轻松却笃定!
“呦,这会不怪我给你拐到部队了?”
听到羡念情那翻旧账的调侃后,北以辰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瞬间垮掉!
痞痞的笑:“你还真别说,你这就叫拐之有理,指引我走上人生的光明大道!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误入歧途’!”
又来,这家伙就没正行!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北以辰敏锐地捕捉到了羡念情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立即结束了刚刚的话题。
“近期有个本子找我,军旅题材的,我还在考虑......,可能会回去拍戏吧。”
羡念情退伍刚回的时,日子像浸了水的棉被,沉甸甸地裹着她。
某日下午,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水泥地上切出明暗的条纹。
南宫璇推门进来,踩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突兀又熟悉,她没多寒暄,甚至没坐下,只从精致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个剧本,随意地搁在桌上。
“军旅题材,眼下正热。你刚回来,身上这层‘兵味’还没散,正好。考虑考虑。”
南宫璇的语气公事公办,带着一种评估商品的冷静。
封面是冷硬的迷彩色,烫金的《利刃》二字像两道锐利的刀光,刺目地横在那里。
羡念情的目光掠过那两个字,指尖下意识蜷缩了一下,仿佛还能摸到枪械的冰冷和训练场粗粝的沙土。可随之翻涌上来的,却是更早之前网络上密密麻麻的诅咒与揣测......,将她彻底淹没的窒息感。那感觉太疼了,像伤口深处从未真正愈合的脓疮,轻轻一碰,就撕心裂肺。
更何况她已经离开镜头很多日子了,习惯了现在生活的平缓与安静。
羡念情沉默着,没去碰那本子。
南宫璇看着她绷紧的侧脸和骤然失去血色的嘴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是个机会,”南宫璇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现实,“总不能一直躲着。”
门被轻轻带上,高跟鞋的声音渐远。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那本剧本躺在桌上,像一个沉默而烫手的山芋,一个她拼命逃离的过去和一段她刚刚经历的峥嵘岁月猛烈碰撞出的漩涡。
北以辰听羡念情说要回娱乐圈拍戏,明显愣了一下。
那消息像一颗突如其来的流弹,正中胸口。
心脏猛地一缩,酸涩的钝痛瞬间蔓延开。
北以辰立刻想起他们刚认识那年正赶上羡念情退圈,娱乐版面上那些刺目的黑体大字,那场无妄的误解曾像暴雨倾盆,将她从头到脚淋得透湿。他亲眼见过她是如何熬过来的。新兵连时,她照常生活,甚至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但那种无声的隐忍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那阵子她吃得很少,像一只被迫竖起所有尖刺的幼兽,警惕地对抗着整个世界施加的委屈和重量。她消瘦得厉害,肩膀单薄,却始终硬撑着,不肯让那根脊梁弯下去一分一毫。
那段时间,羡念情就像一把绷到极致的弓,沉默地承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毒箭,浑身透着一股不肯折弯的倔强。
那片曾让她伤痕累累的战场,她如今竟要重返?!
可所有这些翻涌的情绪,冲到喉咙口,却被北以辰用尽全力压了下去,碾碎,转化成脸上一个几乎称得上灿烂的笑容。
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大,甚至牵动了眼角的细纹,只是眼底深处的光微微晃着,像风中残烛。
“真的?”
北以辰声音扬得有些高,带着刻意营造的惊喜,听起来甚至比自己得了奖还高兴。
“还有这好事?这回可正好!你就趁着这个机会,重回部队,摸爬滚打,风吹日晒的走一遍,保证让你演的透透的,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铁血豪情!”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激动呢?”
“那当然了!这你要是得个视后啥的,我以后训那帮新兵蛋子可就有的吹了!你可千万别让本小爷失望啊!”
视频画面中,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北以辰因激动而有些发红的脸上,那笑容毫无阴霾,充满了最纯粹、最赤诚的祝愿与骄傲。
羡念情看着北以辰那一脸得意,甚至有点“蛮不讲理”的骄傲,忽地笑了。
是的,也许正是时候。
......
N市陆军训练基地。
野外实战拍摄现场。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特制效果烟)的刺鼻气味和泥土被烈日暴晒后的焦灼感。远处,炸点模拟的炮火声沉闷地响起,腾起一片橘红色的火光与烟尘。
镜头牢牢锁定在一片低洼的战术坑道里。
羡念情整个人匍匐在泥泞中,脸颊紧贴着潮湿的、带着草根和土腥味的土地。曾经精心打理的发丝被汗水、泥水黏在额角和颈侧,厚重的战术背心压得她呼吸有些急促,但握着道具步枪的双手却稳得出奇。
悬挂在附近树杈上的扩音器里,传来导演嘶哑的吼声,夹杂着电流的杂音:“三号机推进!给‘猎鹰’特写!眼神!我要她突围的眼神!”
羡念情没有抬头,但覆着迷彩油彩的脸上,那双眼睛倏然抬起,穿透弥漫的薄烟,锁死前方“敌”军潜伏的丛林。那不是女明星精心调整角度的、波光流转的眼神,而是一种属于战士的、淬着血性与孤注一掷的锐利光芒,带着被“围困”的焦灼、不甘,以及一股子就要撕开一条血路的狠劲。
“Cut!过!”
导演的声音透过喇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嘶哑,清晰地传遍整个拍摄区域。
瞬间的寂静之后——
“哗——!”
热烈的掌声如同积蓄已久的潮水,猛地从四面八方涌起,迅速席卷了整个片场。不仅仅是导演和剧组人员,连一旁配合演练、扮演“蓝军”的战士们也都用力地拍着手,脸上带着由衷的赞许和钦佩。
悠然和场务快步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帮羡念情解开沉重的战术背心,搀扶着她从泥泞中站起来,她被人群簇拥着,卸下沉重的装备。
冰凉的矿泉水瓶塞进羡念情手里,她下意识地接过,目光却有些发直地掠过一张张真诚祝贺的脸庞,掠过远处依旧冒着青烟的炸点,掠过那片她刚刚拼尽全力“战斗”过的泥泞土地。
这是她复出后的首部戏,第一个重要镜头。
她做到了。
“姐!姐!太好了,你刚演的太好了!不愧是从部队出来的。.......”
悠然完全不顾羡念情身上厚厚的泥浆和汗水,一把就将刚刚直起身、还带着戏里一丝恍惚的她紧紧抱住,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哽咽得几乎语无伦次。
刚刚从角色情绪里抽离的羡念情,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一晃。她先是愣了一下,感受到悠然那真实的、毫不掩饰的激动和心疼,像一股最温暖的热流,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点强撑的镇定。
羡念情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化下来,沾满污泥的手迟疑地、轻轻地拍了拍悠然剧烈起伏的后背,声音还带着戏里的沙哑,却透出几分难得的柔软:“好了……好了……悠然,没事了……”
这下可好,小助理哭得更凶了。
像是要把这三年所有的委屈、担忧、憋闷,全都借着这个机会哭出来。
羡念情只是笑着,长长地、彻底地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将过去所有的阴霾与沉重,都随着这口浊气,尽情吐露在这片肯定她的掌声之中。
......
喧嚣的片场像是被按下了短暂的静音键。主要演员的戏份告一段落,灯光组和道具组正忙着为下一场戏布景,各种指令声、器械移动声交织,但那中心焦点暂时移开了。
羡念情轻轻吁了口气,高强度聚焦带来的紧绷感稍稍松懈,就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剧组常见的折叠椅上,剧本安静地躺在一束斜照的夕阳里,旁边是一杯渐冷的浓缩咖啡。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抹军绿色上,思绪已飘向了远方。
羡念情仿佛听见了嘹亮的军号,闻到了训练场上泥土与汗水混合的独特气息,触摸到了那一身挺拔军装下的铮铮铁骨与似水柔情。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远离了她所熟悉的光影与掌声,充满了粗粝的磨砺和纯粹的力量。
那是钢枪的冰冷、军装的厚重、以及一种名为“信仰”的灼热。
有信仰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它了不起到,连北以辰那样曾经吊儿郎当、被所有人视为不靠谱的人,如今竟也能像钉子一样,老实地铆在这片绿色的军营里,纹丝不动。
话说,这样揶揄别人是不是不太好?
还好北以辰他听不到!
羡念情在心里自言自语的同时,她仿佛能想象到那位“不靠谱”的本尊如果听到这话,会怎样跳脚反驳,那场景一定很有趣。
......
晚上十点整。
N市陆军宿舍。
夜色浓重,部队临时借用的宿舍楼里安静得出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换岗的口令,短促,清晰,很快又被寂静吞没。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两张行军床,一张旧木桌,一盏昏黄的白炽灯。羡念情卸了妆,穿着简单的棉质睡衣,靠在床头看剧本,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是屋里唯一的响动。
悠然坐在另一张床边,正低头笨拙地帮她缝补戏服上开线的一颗盘扣,针脚歪歪扭扭,但极其认真。
空气里漂浮着驱蚊花露水淡淡的味道,和窗外泥土、青草的潮湿气息混在一起。
“对了,悠然,”羡念情忽然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目光却没从剧本上抬起,声音轻轻的,像怕打破这宁静,“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要回来的?”
针尖顿了一下,险些扎到手指。悠然抬起头,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脸颊在灯光下微微泛红。
“就……刷手机看到的啊。”悠然语气试图轻松,但微微发颤的尾音泄露了情绪。
羡念情终于从剧本上抬起眼,看向悠然,眼神里带着清晰的询问,显然不信这套说辞。她的复出消息,到现在都捂得很严实,除了正在拍的这部戏的全组工作人员,但也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绝不是什么能轻易刷到的新闻。
悠然在羡念晴平静的注视下缴械投降,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线头,声音低了下去:“其实……我一直都有关注姐你的所有消息。微博、贴吧、还有那几个老粉丝建的论坛……我每天都会去悄悄看一遍。”
悠然顿了顿,声音更轻,却也更清晰:“大概半个月前,在一很小众的论坛里,有一个几乎没人回帖的爆料楼,楼主发了一个视频……”
听到视频两字,羡念晴的眼眸一冷。
察觉到羡慕的敏感,悠然紧忙补充:“就是情姐你见义勇为,在北城老街徒手爬楼救下三岁小孩的那个视频,你不记得了吗?”
羡念情她微微蹙起眉,极力在脑海里搜索相关的记忆碎片。
北城老街?小孩?爬楼?
搜索失败!
“太久了,记不清了!”
羡念情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困惑,似乎不明白这为何值得大惊小怪。
悠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情姐一副“今天天气不错”的寻常表情,仿佛那惊心动魄的徒手攀爬和三楼悬救,不过是出门顺手扔了个垃圾。
“姐……这、这怎么能记不清呢?”悠然声音都结巴了。
羡念情已经重新拿起剧本,目光落在字里行间,语气轻淡,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
“大概……做的太多了,也就没什么稀奇的。”
悠然愣在原地,看着羡念晴沉静专注的侧脸,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窗外阳光正好,落在羡念晴身上,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她刚才说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事实。
“不过……这跟知道我回来有什么关系?”
被羡念情这一问,悠然瞬间又燃起了兴致。
快速解锁手机,找到视频,拿给羡念情看。
北城的午后,阳光被老旧狭窄的街巷切割成碎片,懒洋洋地洒在斑驳的砖墙上。空气里浮动着老街特有的气息,饭菜的油烟、晾晒的衣物、还有不知名老花的淡淡香气,混杂在一起,黏稠而安宁。
突然,一声尖锐的哭喊撕破了这份宁静!
“孩子!孩子卡住了!”
“天哪!要掉下来了!”
骚动从一栋临街的旧楼传来。三楼一户人家的防盗窗栏杆之间,一个约莫三四岁的男孩大半个身子探了出来,脖子和一只胳膊却不幸卡在了两根略微变形的栏杆中间,身体悬空,摇摇欲坠。他吓得哇哇大哭,小脸憋得通红,每一声哭嚎都让楼下围观的人群心头一紧。
那栋楼墙皮剥落,可供攀爬的着力点少得可怜。楼下是硬邦邦的水泥地。有人慌慌张张地报了警,可救援需要时间,孩子那细嫩的脖颈显然等不起。
人群慌乱无措,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从人群里窜出。
是个女人,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她甚至没抬头仔细打量,就像一只敏捷的猫,猛地蹬掉脚上的帆布鞋,赤着脚,抓住一楼窗沿凸起的砖缝,借力向上一跃!
“哎!你谁啊!”
“危险!别乱来!”
惊呼声四起。
那女人却充耳不闻。她的动作快得惊人,没有丝毫犹豫。老墙的粗糙表面磨蹭着她的手掌和脚心,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全身的力量和注意力都凝聚在指尖和脚尖那微小的支点上。蹬、抓、攀、跃……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流畅和精准,完全不像临时起意,倒像是经过千百次训练。
阳光晃眼,人们眯着眼,只能看到她轻盈矫健的身影在斑驳的墙面上快速移动,白色的T恤被风鼓动,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不过短短十几秒,她却仿佛攀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终于,她够到了三楼的窗沿。她一只手死死扣住窗沿,身体稳稳悬住,另一只手迅速而小心地托住男孩不断扭动下坠的身体。
“别怕,宝宝别怕。”她的声音透过窗户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却异常镇定,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调整着角度,试图将孩子被卡住的部位小心地往回送。男孩似乎感受到了安全,哭声小了一些。
楼下,有人举着手机,镜头不由自主地对准了那个悬在半空的身影。
终于,经过几次小心翼翼的尝试,孩子被她成功地从栏杆缝隙中完全托了出来,紧紧抱在怀里。几乎就在同时,那户人家的门也被赶回来的家人和热心邻居撞开。
她抱着孩子,利落地从窗户翻身进去,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室内。
楼下,死一般的寂静过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人们长舒一口气,激动地议论着。
“太厉害了!”
“真是不要命了!”
“这谁啊?练过吧?”
这时,那个方才举着手机的人猛地放下手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刚才……刚才她抬头调整姿势的时候,帽檐抬了一下……我好像看到脸了……”
旁边的人催促:“谁啊?你认识?”
那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像……特别像那个退圈了好多年的演员……叫、叫羡念情!”
“羡念情?不可能吧!她不是在部队吗?你看错了吧!”
“真的是她?她回来了?”
视频已经开始在网络上疯传。画面晃动,背景音嘈杂,充满了惊呼。但那个白衣身影攀爬老墙的利落与果决,以及最后护着孩子翻身入窗时那一闪而过的侧脸轮廓,被镜头清晰地捕捉了下来。
羡念情北城老街救人##徒手爬楼#的词条,后面悄然跟了一个小小的“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