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玉很快又看向秦征明，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昨晚罗成是跟我在一起，接待一位从南方来的重要客户。应酬喝酒是工作需要。你要批评，就批评我吧。”
“轰”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整个办公区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罗成，又看向了面无表情的白文玉。
罗成也有些发蒙，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大佬要保自己。
秦征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摆手，额头瞬间冒出了细汗：“哎呦！白总您看我这……我这真是老糊涂了！误会！完全是天大的误会！”
“我不知道是您带小罗去的！该批评！该我作检讨！我太武断了！小罗能陪白总您接待客户，那是他的荣幸，也是我们部门的光荣啊！”
他语无伦次，马屁拍得震天响，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全吞回去。
白文玉淡淡地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哦？那现在，还需要继续批评吗？”
“不不不！绝对不用！是我错了！我检讨！”秦征明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既然不用批评了，”白文玉语气依旧平淡，“那以后罗成的工作，你就多费心关注一下。让他定期向你汇报工作进展，你也好多指导指导他，免得年轻人走了弯路。”
秦征明一听，脸都白了！让罗成经常向他汇报？
现在这里有白总，她才是最高领导，罗成要汇报工作也轮不到他，白文玉这话分明就是在点他。
这哪是指导，分明是架在火上烤啊！他吓得差点腿软，连连道：“白总言重了，言重了！小罗能力很强，不需要我多指手画脚……”
这老狐狸眼珠一转，立刻开始甩锅，苦着脸说：“其实这些是考勤着装规定，也是张副总三令五申，要求我们严格管理的，我也是按章程办事……”
正说着，罗成突然有种说曹操曹操到的既视感，因为他看到张成科正往这边赶过来。
张成科看到白文玉在场，又瞥见一脸惶恐的秦征明和面无表情的罗成，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他不敢得罪白文玉，立刻板起脸，对着秦征明就是一通严厉的斥责。
“秦经理！你怎么搞的！事情没调查清楚就胡乱批评同事？白总带人接待客户，那是为了公司业务！”
“你不仅不体谅，还在这里上纲上线？你的管理方式太简单粗暴了！立刻向罗成道歉！”
秦征明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能连连点头哈腰，对着罗成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罗，对不住，是我太急躁了……”
白文玉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她无关。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罗成胸前，眉头微蹙：“你的工牌怎么回事？还是以前信息部的旧工牌？入职项目协调部都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没更新？最基本的员工形象都做不好吗？”
她这话听起来是在批评罗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办公区。
罗成怔怔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工牌，没有说话，聪明如他，当然知道这工牌的事跟自己没关系。
张成科心里却是一咯噔，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白文玉在敲打他管理不力！
他马上转头，厉声喝道：“人事部的人呢？谁负责员工入职和工牌办理的？这么点小事几天都办不好？效率这么低下！还不赶紧过来！”
人事经理吓得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又是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整个办公区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白文玉冷眼旁观：“罗成，你自己的事自己都处理不好，还要别人为你操心，这个主管究竟能不能做？不能做就早点让位给别人。”
她说完，不再理会众人，踩着高跟鞋走了。
办公室里顿时静谧一片。
白文玉既批评了罗成，又斥责了张成科管辖下的行政后勤工作混乱。
各打五十大板，让人完全摸不清她到底更偏向谁，甚至觉得她对罗成也颇为不满。
罗成感觉脑袋更懵了，完全看不懂白文玉这忽冷忽热的态度。
她明明刚才帮自己解围，现在怎么又当众批评自己？
这给个甜枣又打一棒子的态度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最后，所有人的矛头都无形中对准了始作俑者秦征明。
秦征明憋屈得要死，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灰头土脸地表示自己一定深刻反省，改进工作方法。
闹剧终于收场。
罗成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然而，就在大家准备散去时，白文玉又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随口吩咐了一句：“十点钟，准时到楼下等我，跟我去城西做个调研。”
说完，把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留下所有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她虽然没点名谁去，但目光看着罗成，大家都知道这句话是对罗成说的。
刚刚还被骂得狗血淋头，非常不合格的人，转眼就被点名陪同总经理外出调研？
这……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所有人都彻底懵逼了，包括罗成本人。
他站在原地，看着白文玉远去的清冷背影，心里一片混乱。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这位以精明干练著称的女老总也不例外啊。
罗成环视了周围一圈，摸了摸胸牌，朝着卫生间走去，他得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一走，办公室瞬间活了过来。
同事们忙得开始工作，闲的凑到一起八卦几句，还有拿起手机，发消息到各个圈子里探讨。
秦征明脸色灰白，佝偻着老腰，眼神毫不掩饰瞪向罗成的背影，然后冷哼一声快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了门。
张成科脸色也不好看，扫了眼唯唯诺诺的人事部经理，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心里对罗成越加厌恶，这是个祸害，一定要想办法尽早赶出公司。
洗手间里，罗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
连着用冷水洗了好几次脸，总算让他的思绪清醒了一些，刚才发生的一幕如同倒影般在脑海闪过。
想了许久也没理清其中的深意，只得感叹一句：世界太复杂，自己还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