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一是吧?”
“哎,他妈的长得也太差劲了。”
“看你这副尊容和这现场情况…”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秦雨千那无助的状态和周天一赤裸的身体,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虽然语气依旧带着调侃,但其中的寒意却让室温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还好老子来得及时,再晚来几分钟,岂不是要让大美女今晚就被你这衣冠禽兽给糟蹋了?”
“那得多倒胃口。”
周天一终于从最初的震惊和慌乱中回过神来。
巨大的愤怒和被打断好事的羞恼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是谁?
他是周家的大少爷!
在羊城,谁敢这样对他说话?
谁敢这样破门而入羞辱他?
他也顾不上遮羞了,气得脸色铁青,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指着来人尖声咆哮:“你他妈是谁啊?”
“哪里冒出来的杂碎!”
“居然敢踹我的门?”
“还敢对我这么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信不信我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他的咆哮在空旷的套房里回荡,却因为赤裸的身体而显得外强中干,毫无威慑力,反而愈发滑稽。
而床上,药效中的秦雨千努力聚焦着视线,模糊地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身影。
那带着几分懒洋洋却又无比强大的气场,那戏谑却关键时刻如同天降神兵的出现方式…
记忆的碎片猛地拼接起来——暴雨,公路,抛锚的车,那个突然出现蹭她们的车,又轻松地替他们解决了麻烦的少年…
她的嘴唇嗫嚅着,发出极其微弱、却带着巨大惊喜和不敢置信的声音:
“是…是你…”
听到秦雨千那微弱却清晰的辨认,秋风脸上的玩世不恭更浓了几分。
“嗯嗯。”
他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确认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大美女记性不错嘛,难为你这样了还能认出我来。”
秋风的目光落在床上正努力维持清醒的秦雨千身上。
看到她眼中那份混杂着绝望、羞耻和骤然升起的微弱希望,他嘴角那抹弧度似乎真诚了少许。
“没错,我就是那个…嗯…在半路上蹭过你车,又帮你解决过小麻烦的秋风。”
“不过这次嘛,是受了新的委托。”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味什么,然后才慢悠悠地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是你那个像小兔子一样急疯了的妹妹,秦小心。”
“她用了一个…香吻作为预付酬劳,火急火燎地聘请我过来救你的。”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是一颗投入深水的石子,在秦雨千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小心?
她竟然去找了秋风?
还用了…这样的方式?
巨大的羞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姐妹连心的酸楚涌上心头,让她的眼眶再次湿润。
秋风像是没看到她的复杂情绪,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拍了拍手,语气随意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自信:
“所以啦,放心吧,大美女。”
“买卖成交,信誉保障。”
“有我在,这条白花花的肉虫…”
秋风嫌恶地瞥了一眼旁边脸色已经从铁青涨成猪肝色的周天一,“…指定是糟蹋不了你的。”
“我售后服务一向很好的。”
“卧槽?!!”
周天一终于从这极度羞辱和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彻底爆发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是他羞辱别人,何曾被人如此无视、如此戏耍、如此赤裸裸地鄙夷过?
还当着他志在必得的猎物的面!
巨大的愤怒和羞耻感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也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
他也顾不上找东西遮挡了——事实上也没什么可遮挡的——猛地伸手指着秋风。
因为极致的愤怒,手指都在剧烈颤抖。
声音尖厉得破音:
“你他妈到底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敢坏老子的好事!还他妈敢侮辱我?”
“来人!来人啊!阿彪!黑狗!你们都死到哪里去了?”
“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杂碎给我拖出去!”
“剁碎了扔进珠江里喂鱼!!”
他的咆哮在空旷的套房里回荡,充满了色厉内荏的疯狂。
他期待着听到手下急促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回应,期待着看到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被狠狠制服在地的场面。
然而——
几秒钟过去了。
除了他自己的回声和粗重的喘息,门外走廊死一般寂静。
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脚步声。
没有他那些精锐保镖冲进来护主的动静。
仿佛他刚才那番咆哮,只是在空无一人的荒野里无能狂怒。
周天一的脸色瞬间变了,愤怒逐渐被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取代:
“人呢?都他妈聋了吗?给我滚进来!”
他又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声,回应他的,依然只有令人心慌的寂静。
套房那扇被踹得破烂洞开的大门,像是一个沉默的嘲笑。
秋风掏了掏耳朵,仿佛被他的噪音吵到了,脸上露出一副“你真可怜”的表情。
“啧,别喊了,废物大少。”
他懒洋洋地开口,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能溢出来:
“省点力气吧。”
“你养的那帮废物手下,早在你刚才精虫上脑、忙着脱衣服想睡大美女的时候…”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周天一脸上血色迅速褪去的惊恐表情,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就被我顺手给‘解决’了。”
“现在嘛,估计正堆在哪个楼梯间或者杂物房里睡大觉呢,没个一天半天怕是醒不过来。”
他歪了歪头,学着某种电影里的经典反派腔调,但眼神里的冰冷却是真实的:
“所以啦,现在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
周天一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
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
这句话…这句话…
这不是他几分钟前,志得意满、享受着猫捉老鼠快感时,对床上无力反抗的秦雨千说过的话吗?!
这小子!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
他不仅打晕了自己的手下,踹烂了自己的门,羞辱了自己的身体,现在…现在居然还敢抢老子的台词?
啊不!是改老子的台词来羞辱老子?
一种极度荒谬和屈辱的感觉,混合着此刻才开始真正涌上心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周天一。
他感觉自己快要气疯了。
但他同时也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懒散的年轻人,可能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可以随意捏死的“杂碎”,而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怪物!
他赤裸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突然感受到的刺骨寒意。
他看着秋风那副轻松写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第一次产生了大事不妙的恐慌感。
而床上,秦雨千听着两人的对话,尤其是听到秋风那句“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心中也是巨震。
这句话不久前还是她绝望的魔咒,此刻从秋风嘴里说出来,却成了对施暴者最辛辣的嘲讽和最有力的反击!
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和巨大的安全感,混合着药效带来的眩晕,冲击着她。
她看着秋风那并不算特别宽阔、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可靠的背影,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眼泪再次决堤,却是劫后余生的泪水。
秋风注意到了周天一的颤抖,嗤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
“刚才脱衣服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
周天一吓得尖叫一声,也顾不上羞耻了,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试图寻找掩体或者武器,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你…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我是周家的人!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周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威胁,在此时此地,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秋风仿佛没听到他的威胁,依旧不紧不慢地逼近,目光冰冷:“周家?很厉害吗?”
“可惜,我收的酬劳,只是保证大美女没事。”
“至于你…”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动了我的雇主,总得付出点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