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惊魂未定的崔老头，何雨柱跟着陈默，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进了一家几乎没什么客人的茶馆。
茶馆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着老木头和茶叶的味道。
两人在靠窗的方桌旁落座。
陈默提起桌上滚着热气的紫砂壶，亲自给何雨柱面前的粗瓷茶杯续满，澄黄的茶汤在杯中微微晃荡。
水汽氤氲，模糊了老者脸上的皱纹，却掩不住他眼神里的东西。
“小友，刚才在巷口，多谢了。”
陈默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像两盏探照灯，直直地钉在何雨柱身上。
那道目光，锐利得不像一个老者该有的。
它仿佛能穿透皮肉，看清骨骼，审视灵魂。
何雨柱端着茶杯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蛰伏的老虎盯上了，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你那一手，不是练家子。”
陈默开口，语气笃定，不带疑问。
“但你的反应，你的力道，都远超常人。你身上，有功夫的底子。”
何雨柱的心脏重重一跳。
他强迫自己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坦然回答。
“不瞒您说，我没练过武，就是天生力气比别人大点。”
他没有撒谎。
这具身体的原主确实没有练过，而他自己，更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天生力气大？”
这五个字像是投入火堆里的一颗炸雷，让陈默眼中的光芒瞬间爆燃！
他“霍”地一下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响。
老人激动得有些失态，他不再坐着，而是绕着何雨柱的座位，一步一步地走着圈，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
那双锐利的眼睛，此刻正一寸一寸地扫过何雨柱的肩膀、腰胯、腿脚。
“好根骨……好根骨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颤抖。
“气血如此充盈，骨骼清奇，肩宽背厚，天生的桩子！是块璞玉！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佳璞玉！”
何雨柱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老爷子，什么情况？
陈默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他深呼吸了一下，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重新坐回椅子上。
可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激动的红晕却久久未曾褪去。
“小友，不瞒你说，老夫乃是八极拳一脉的传人。”
他将手边那个被抢夺过的蓝色布包裹，轻轻放在桌上，像是对待一件神圣的器物。
“刚才那个包裹里，便是我八极一脉祖师爷亲手写下的拳谱手稿！”
八极拳！
何雨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入他的意识深处！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这可是后世大名鼎鼎，以刚猛、爆烈、凶狠著称的顶级国术拳种！
陈默看着何雨柱震惊的神情，眼中掠过一丝落寞，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
“可惜啊，我早年与人争斗，伤了肺腑，动了根基。这身功夫，怕是再也无法寸进了。”
“本以为，我八极拳这门传承，就要在我手里彻底断绝……”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那双眼睛再次看向何雨柱，里面燃烧的，是希望，是最后的火焰！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苍天有眼，竟让老夫在今天，遇到了你！”
他的目光灼灼，像烙铁一样烫在何雨柱的皮肤上。
“小友，我看你品性俱佳，危难关头挺身而出，是侠肝义胆之辈。更难得的是，你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张白纸！”
“老夫，想将这八极拳的衣钵，连同这本拳谱，倾囊相授于你！”
“不知你，是否愿意？”
收徒？
何雨柱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幸福，或者说机缘，来得太过凶猛，太过突然！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想通了所有的关节。
“神级厨艺”系统，能让他在这个年代安身立命，吃饱穿暖。
可这远远不够！
在这个混乱初定，人心叵测的年代，仅仅会做菜，只能是一头待宰的肥羊。
若能再学得这一身刚猛无俦的国术，那便是为自己披上了最坚硬的铠甲，铸就了最锋利的獠牙！
那才是真正有了能在这世上，快意恩仇，横行无忌的资本！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个机会，他必须抓住！
何雨柱猛地站起身，推开椅子，对着陈默，双膝一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他的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徒儿何雨柱，拜见师父！”
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好！”
“好！”
“好！”
陈默激动得连叫三声好，浑浊的老眼里，竟泛起了点点泪光。
他连忙上前，双手用力将何雨柱扶起。
“快起来！快起来！我八极拳一脉，后继有人了！苍天有眼啊！”
……
拜了师，何雨柱不敢隐瞒，第一时间便将此事告知了另一位恩师，罗成。
他原本还有些忐忑，担心罗成会觉得他分心旁骛，耽误了厨艺上的进境。
没想到罗成听完，先是一愣，随即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后背上，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
“好事儿啊！天大的好事儿！”
罗成非但没有半点不快，反而放声大笑，满脸都是赞许。
“咱们当厨子的，颠勺抡锅，烟熏火燎，没个好身板怎么行？学！必须给老子好好学！”
“学好了功夫，看以后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罗成的徒弟！”
说着，罗成竟是直接从自己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沓被体温捂得温热的钱，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何雨柱的手里。
“这是一百块钱，拿着！”
“去！给你那位国术师父买点好烟好酒，买点补品！习武之人最重尊师重道，礼数不能缺了，知道吗？”
罗成收敛了笑容，严肃地叮嘱道。
“还有，记住，让你学功夫，是让你防身，让你挺直腰杆做人，不是让你惹是生非，恃强凌弱的，明白吗？”
何雨柱握着那沓还有些发烫的旧币，感觉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一个是传他国术，为他续上传承的师父。
一个是教他厨艺，为他铺平道路的师父。
两位师父，都对他倾注了如此沉甸甸的期望与关爱。
他何雨柱，何其幸也！
他攥紧了手里的钱，也攥紧了这份沉甸甸的恩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师父，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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