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成为县委办副主任,稳坐“大秘”之位,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强烈的信号。县委书记凌薇的权威,通过她丈夫的职位变迁,得到了最直观的彰显和巩固。
然而,这并未完全打消某些人心中的侥幸和观望。
县长王建国一系的人马,虽然表面上更加客气,但私底下的小动作并未完全停止。他们或许认为,只要做得更隐蔽,不直接针对凌薇本人,或许还能有些空间。
但很快,来自更高层面的、无声却重若雷霆的警告,悄然降临。
首先感觉到不对劲的是王建国本人。他按惯例前往市里,向分管财政、农业的副市长汇报工作,并试图为云川县争取几个项目的资金支持。
往常对他还算客气的副市长,这次却显得公事公办,语气平淡,对于他提出的额外资金请求,只是淡淡地表示“市里财政也紧张,要统筹考虑”,便没了下文。
汇报结束后,副市长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他吃个便饭。
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妙。
紧接着,县里几位原本和王建国走得近、在某些问题上曾对凌薇的决策阳奉阴违的科局长,先后遇到了麻烦。
财政局局长去市财政局开会,被当众点名批评云川县某个专项资金的拨付和使用进度缓慢,“效率有待提高”。
要知道,那个项目是王建国重点抓的,进度慢有其客观原因,但以往市局都会给予理解,这次却毫不留情。
国土局局长的一个亲戚想承包某个乡镇的土地整理项目,手续走到市国土资源局某个科室时,被以前从未有过的严格标准卡住了,反复要求补充材料,就是通不过。
甚至连看似无关的教育局局长,其原本很有希望提拔为市局副局长的弟弟,在市委组织部最后的考察环节,被匿名反映了“一些情况”,提拔事宜被暂时搁置。
这些事,单看起来似乎都是正常工作遇到的波折,或者巧合。但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发生在与王建国关系密切的几位实权局长身上,这就绝非偶然了。
王建国坐不住了。他动用了自己在市里的老关系,拐弯抹角地打听。
终于,一位和他私交颇深的市委副秘书长,在一次私下喝酒时,意味深长地提点了他一句:“老王啊,最近消停点吧。你们县里那位……背景深着呢。上面有人发话了,云川的工作,要全力支持凌薇同志。谁要是节外生枝……呵呵,不好办啊。”
这位副秘书长指了指天花板,压低声音:“听说……是省委办公厅那边透出的风声。你好自为之。”
一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王建国瞬间透心凉。
省委办公厅!
那背后是谁,不言而喻!
凌薇的父亲,省委书记凌保国!
虽然没有任何明确的指示,但仅仅是办公厅“透出的风声”,就足以让清源市的领导们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近乎最后通牒了。
王建国彻底明白了。自己之前所有的试探、掣肘、小动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多么的可笑和不堪一击。
凌薇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这些具体的事情(或者知道但不屑于亲自处理),自然有更高层级的力量,用符合官场规则的方式,敲打和敲打所有不安分的人。
再继续下去,恐怕就不是项目受阻、提拔搁置这么简单了。他自己的位置,都可能摇摇欲坠。
恐惧,最终战胜了不甘。
王建国立刻召集了自己的核心圈子成员,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收起你们所有的心思!县委的决策,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凌书记的指示,就是最高指示!谁要是再阳奉阴违,耍小聪明,出了事别怪我保不住你们!”
他环视一圈,看着手下们惊疑不定的神色,加重了语气:“别以为我开玩笑!上面盯着呢!不想死的,就都给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事!谁再出幺蛾子,就是跟我王建国过不去!”
同样的敲打,也通过不同的渠道,传递到了县里其他一些心存观望的干部那里。一时间,云川官场风向骤变。
之前那些若有若无的阻力消失了。
凌薇批示的文件,流转速度前所未有地快;她部署的工作,落实力度前所未有地大;她在会议上的提议,几乎听不到任何反对的声音,即使有不同意见,也是以极其委婉的方式提出补充建议。
整个云川县的官僚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一致性运转起来。
凌薇的权威,得到了彻底的巩固和集中。她真正意义上做到了“一言九鼎”,对县里的掌控力达到了顶峰。
县委大楼里,氛围变得有些微妙。人们变得更加谨慎,言行更加规矩。遇到萧遥副主任时,笑容更加真诚(或者说更加敬畏),请示汇报工作更加勤快。
萧遥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深知,这暂时的“万马齐喑”并非源于对他或凌薇个人能力的绝对信服,而是源于对凌薇背后那庞大力量的恐惧。
但这种恐惧,同样是一种力量。它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扫清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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