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氛围如同乌云压顶，笼罩了整个总武高。
图书馆、自习室人满为患，连走廊里都弥漫着一股纸张和焦虑混合的味道。
余小白这次却不像期中考试前那样抓瞎了。
虽然依旧头疼那些复杂的公式和拗口的古文，但有了《凌波微步》带来的微弱脑力加成（他自认为的）和雪之下部长持续的高压鞭策，他感觉自己至少……能看懂题目了？
他每天泡在侍奉部，不是在刷题，就是在被雪之下毒舌指导刷题。
由比滨结衣也经常加入他们的学习会（主要是她问，雪之下答，余小白旁听顺便挨骂），比企谷八幡则偶尔会幽灵般出现，扔下一两句阴间解题思路后飘然离去。
“余同学，这个时态又错了！”
“余同学，你的古文翻译是在创造新语种吗？”
雪之下雪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且打击人，但余小白却听得甘之如饴。他甚至觉得部长骂人的样子都格外好看，尤其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偶尔无奈扶额的小动作。
而且，他发现部长现在骂归骂，但讲解得确实更细致了，有时候看他实在不开窍，甚至会换一种更浅显的方式再讲一遍（虽然语气依旧像在陈述“地球是圆的”这种基本事实）。
这种细微的变化，让余小白学习动力十足。
为了不辜负部长的“悉心指导”，也为了挽回一点自己那可怜的形象，他愣是拿出了当年通宵肝游戏的劲头啃书本。
考试日终于来临。
考场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的咳嗽声。
余小白深吸一口气，展开试卷。
语文、数学、英语、理化生、史地政……一门接一门。
他集中精神，调动起全部脑细胞，将这段时间被雪之下强行灌输的知识和《凌波微步》带来的那点微妙助力发挥到极致。
遇到难题时，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放弃，而是努力回忆雪之下讲过的类似题型和比企谷那些阴间思路，连蒙带猜，居然也填得七七八八。
尤其是数学，他竟然感觉比期中时顺手了很多！最后一道大题他甚至看懂了题目要求（虽然解起来依旧磕磕绊绊）！
几天后，成绩公布。
余小白再次紧张地挤在公告栏前。这一次，他的心态平和了不少，毕竟努力过了（相对他自己而言）。
找到自己的名字，顺着往后看……
总分：班级中游！
数学：78分！比期中高了16分！
英语：65分！终于及格了！
其他科目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虽然依旧不算好，但对他这个曾经的吊车尾来说，简直是飞跃式的进步！
“哈哈哈哈！我就说我是天才！”余小白拿着成绩单，再次在走廊里得意忘形，引来无数白眼，但他毫不在乎。
他第一时间冲向侍奉部，迫不及待地想向部长展示他的“辉煌战绩”。
侍奉部里，雪之下雪乃正和平冢静老师说着什么。由比滨和比企谷也在。
余小白砰地一声推开门，扬着手里的成绩单，大声宣布：“部长！平冢老师！我做到了！我没有给侍奉部丢脸！请看我的成绩！质的飞跃！”
平冢静老师接过成绩单看了看，惊讶地挑了挑眉：“哦？余小白，这次进步很大嘛！数学都快80了？看来雪之下的辅导很有效果啊！”她笑着拍了拍雪之下雪乃的肩膀。
雪之下雪乃也看了一眼成绩单，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勉强达到了预期的最低标准。看来你的大脑还有可开发的余地，虽然不大。”
余小白自动过滤了后半句，只听到了“达到预期”，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都是部长教导有方！您就是我人生路上的指明灯！”
由比滨结衣也替他们高兴：“太好了！余同学进步好大！小雪乃好厉害！”
比企谷八幡推了推眼镜：“从濒死状态抢救回来了而已，离健康还远得很。”
平冢静老师看着余小白那副嘚瑟样，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平静的雪之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笑道：“看来你们侍奉部的学习小组效果显著。既然如此，暑假期间，这个学习小组也不能松懈啊。”
余小白和雪之下同时一愣。
平冢静老师继续道：“尤其是余小白，你这成绩稳定性太差，需要巩固。雪之下，暑假里就麻烦你继续‘督促’一下他吧，定期检查他的暑假作业，免得他开学又打回原形。这也是侍奉部工作的一部分嘛。”
余小白的心脏瞬间砰砰狂跳起来！
暑假！和部长！学习小组！定期见面！
还有这种好事？！平冢老师你是天使吗？！
他强忍着欢呼的冲动，眼巴巴地看向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雪乃微微蹙眉，似乎想说什么。
平冢静老师抢先一步，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这是为了班级的整体成绩着想。雪之下，你也不希望看到你的‘劳动成果’白白浪费吧？而且，余小白同学虽然吵闹，但最近也算……略有长进，不是吗？”
她特意在“略有长进”上加重了语气。
雪之下雪乃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余小白那充满期待（且狗腿）的眼神，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了。如果这是平冢老师的要求的话。”
“耶！太棒了！谢谢平冢老师！谢谢部长！”余小白差点跳起来，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暑假都能见到部长！这简直是系统附体之外最大的福音！
平冢静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暑假注意事项，便离开了侍奉部。
她一走，余小白立刻凑到雪之下面前，兴奋地搓着手：“部长！那我们暑假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在哪里？图书馆？还是你家？我随时都有空！”
雪之下雪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地点待定。时间我会提前通知你。如果你迟到或者作业完成度不够，活动立刻取消。”
“保证准时！保证完成！”余小白立刻立正敬礼，然后又笑嘻嘻地压低声音，“部长，你放心，我最近感觉脑子好使多了，肯定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
雪之下雪乃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她确实注意到了余小白最近的进步速度有点异常，似乎不仅仅是努力的结果。联想到他那“秘密”……她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但没有点破。
“希望如此。”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放假。
期末总结会后，暑假正式开始了。
同学们欢呼着冲出校园，计划着各自的假期旅行、社团合宿或者宅家躺平。
余小白却对暑假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他严格按照雪之下通过邮件发来的学习计划（极其详尽且严苛），每天按时完成规定的作业量，甚至还主动加练（为了有更多理由联系部长）。
他会把自己遇到的难题（真的难题和假装遇到的难题）拍照发给雪之下。
【余小白：部长！这道题好难！我不会！[图片]】
雪之下通常会在几个小时后回复，有时是简洁的解题思路，有时是一个文档扫描件，上面是她工整清晰的解题步骤，偶尔还会附上一句“基础公式运用错误”之类的批注。
余小白就抱着手机，对着那些冰冷的步骤也能傻笑半天。
一周后，他收到了雪之下的邮件，通知他第一次线下学习检查的时间和地点——周六下午两点，市立图书馆三楼自习区。
余小白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纠结穿哪件T恤（最后选了一件印着“学习使我快乐”字样的，试图营造好学人设）。
他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图书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假装看书，实则心不在焉地不停张望。
一点五十分，一个清冷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自习区门口。
雪之下雪乃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浅蓝色百褶裙，背着单肩包，气质清冽，与图书馆安静的氛围融为一体。她目光扫视一圈，很快看到了不停招手的余小白，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部长！这里这里！”余小白压低声音，但掩饰不住兴奋。
雪之下雪乃在他对面坐下，拿出自己的书本和笔记，开门见山：“作业。”
“在这里！”余小白赶紧把自己写得密密麻麻（虽然字迹依旧潦草）的作业本推过去。
雪之下雪乃接过，开始仔细检查。她看得很快，不时用铅笔在上面圈圈点点，表情专注。
余小白就双手托着下巴，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握着铅笔的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
真好看啊……余小白心里感叹。
“这里，计算错误。”
“这里的语法时态混乱。”
“古文注释不准确。”
雪之下清冷的声音将他从花痴中拉回现实。她指出了几处错误，但总体来说，完成度比她预想的要好。
“还算……可以。”她合上作业本，给出了一个中庸的评价。
但对余小白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鼓励了！“谢谢部长！我会继续努力的！”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在图书馆安静地自习。
雪之下看自己的书，余小白则继续啃他的暑假作业，遇到实在不会的，才小声请教。
气氛宁静而和谐。偶尔有目光投向他们这一桌，大概会觉得这是一对颜值差距略大但学习氛围很搭的……学习伙伴？
学习间隙，余小白忍不住小声问：“部长，你暑假有什么计划吗？除了……监督我之外。”
雪之下雪乃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淡淡道：“看书。预习下学期内容。还有一些……家族安排的课程。”
她的语气在提到“家族安排的课程”时，几不可查地冷淡了一些。
余小白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刻识趣地没有多问，转而说道：“那也挺好的！充实！不像我，除了打游戏就是睡觉……哦对了，部长你玩什么游戏吗？我可以带你上分！”
雪之下雪乃用一种看原始人的眼神看着他：“不玩。浪费时间。”
余小白：“……”（好吧，意料之中）
第一次线下学习检查在相对平静的氛围中结束。离开图书馆时，夕阳正好。
“下周六同一时间。”雪之下雪乃留下这句话，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部长再见！路上小心！”余小白冲着她的背影挥手，心里满足得冒泡。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整个暑假，余小白和雪之下雪乃几乎每周都会在图书馆见一次面。
有时是检查作业，有时是雪之下给他划重点预习，有时甚至只是各自看书。
余小白也渐渐摸清了雪之下的习惯和喜好。
她喜欢靠窗的位置，喜欢喝不加糖的红茶，看书时极其专注，不喜欢被人频繁打扰，但对真正的问题会耐心解答（毒舌版）。
他学会了在她看书时保持安静，在她思考时不去打断，在她需要时会“恰好”递上橡皮或草稿纸（利用《凌波微步》的精准控制）。
他甚至记住了她偶尔会看的几本文学杂志的名字，偷偷买了下一期，在她来之前“不经意”地放在她常坐的位置上。
雪之下雪乃对此从未说什么，但每次都会默默收下杂志，并在下一次来时，将看完的那期还给他。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
余小白能感觉到，雪之下对他不再仅仅是部长对部员的“责任”，似乎多了一丝淡淡的、如同朋友般的熟稔和……容忍？
他的成绩在雪之下的高压和监督下稳步提升（相对他自己而言），而他对雪之下的了解也越来越深，那份最初的攻略心态，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掺杂了越来越多真挚的欣赏和喜欢。
暑假悄然过半。
这天学习结束后，外面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毫无征兆。
“哇！怎么下这么大！”余小白看着图书馆外密集的雨帘，傻眼了。他没带伞。
雪之下雪乃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折叠伞，看了看外面的雨势，又看了看旁边抓耳挠腮的余小白，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一起走吧。我送你到车站。”
余小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部长！要和他！共撑一把伞？！
幸福来得太突然！
他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部长……”
“那你淋雨回去？”雪之下雪乃瞥了他一眼。
“麻烦部长了！”余小白立刻从善如流。
伞不大，两人不可避免地靠得很近。
余小白能闻到雪之下发间淡淡的清香，能感受到她手臂偶尔碰触到的微凉。
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距离，既不敢靠太近唐突了她，又舍不得离太远。
雨声哗啦，伞下的空间却显得格外安静。
走到车站的路程并不远，但余小白却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快到车站时，雪之下雪乃忽然轻声说了一句：“暑假作业，下周三之前，把第三单元做完发给我。”
“啊？哦！好！保证完成！”余小白连忙应道。
列车进站，雪之下雪乃收伞上车。
余小白站在站台上，看着列车远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雨还在下，但他的心情却晴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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