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尔敢！”
玄天道主目眦欲裂，他看着那冲天的魔气，看着那道缓缓从祭坛上站起来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中的惊骇与愤怒达到了顶点。
死了的苏牧，不仅活了过来，更是毁了玄天圣地万古的基业！
这怎么可能！
他身形一晃，便要冲向祭坛，将这个“孽障”彻底抹杀。
然而，他刚一动，一口逆血再次涌上喉头，气息又萎靡了三分。
圣地龙脉被强行献祭，作为圣主的他，早已受到了最严重的反噬。
别说动手，此刻他连站稳都有些困难。
“师尊，快……快杀了他！”
一旁的林清雪花容失色，声音颤抖。
她体内的伪神神格被硬生生剥离，修为倒退，根基受损，此刻的她，比一个普通弟子还要虚弱。
她看着苏牧那双毫无感情，只有无尽冰冷与漠然的眸子，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凉。
那不是苏牧！
那绝不是三百年前那个温润如玉，对她百依百顺的苏牧！
那是一个魔鬼！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恶鬼！
此时，数道流光从圣地各处飞来，落在玄天道主身旁，正是闻讯赶来的几位太上长老。
“圣主！发生何事！”
“护山大阵……龙脉……天哪！是谁干的！”
当他们看到崩塌的山门与消散的龙脉时，一个个如遭雷击，心神俱裂。
当他们的目光最终汇聚在祭坛上那个魔气滔天的身影上时，更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苏……苏牧？！”
“不可能！他不是三百年前就已经……”
“好重的魔气！他已堕入魔道！”
一位脾气火爆的执法长老，指着苏牧厉声喝道：“孽障苏牧！三百年前你便该死了！如今竟敢化身魔头，毁我宗门根基，罪该万死！还不束手就擒！”
他一边说着，一边祭出一柄赤色飞剑，剑光凛冽，直指苏牧眉心。
在他看来，苏牧就算没死，也不过是借助了什么魔道秘法苟延残喘，一个根骨尽废的废物，还能翻天不成？
然而，面对这雷霆一击，苏牧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聒噪。”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随即，五指虚握。
【逆天魔典，进阶形态魔染侵蚀已解锁。】
【检测到可献祭目标：下品道器赤炎剑。】
【是否献祭？】
“献祭。”
苏牧心中默念。
下一瞬，那柄气势汹汹的赤色飞剑，在距离苏牧眉心还有三尺之遥时，猛地一颤，剑身上的灵光瞬间黯淡下去！
“什么？！”
执法长老脸色大变，他感觉到自己与飞剑的心神联系，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强行切断了！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柄赤炎剑发出一声哀鸣，竟凭空化作了一捧赤红色的铁粉，簌簌落下！
【献祭成功！】
【获得庚金之气*1缕。】
【获得火行本源*1丝。】
【获得器灵残魂*1。】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苏牧感受着体内多出的一丝微弱力量，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太弱了。
就像是吃惯了山珍海味之后，再回头去啃干巴巴的窝窝头。
不过，聊胜于无。
“我的赤炎剑！”
执法长老心痛得滴血，那可是陪伴了他近千年的本命法宝！
他双目赤红地瞪着苏牧，怒吼道：“小畜生！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妖法？”
苏牧终于抬眼，看向了他。
那眼神，淡漠得如同神灵在俯视蝼蚁。
“不，这不是妖法。”
“这是……掠夺。”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牧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来到了执法长老的面前，一只手，轻飘飘地按在了对方的头顶。
太快了！
快到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身受重伤的玄天道主，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执法长老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他想要反抗，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乃至体内的法力，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动弹不得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苍白的手，按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不……”
他绝望地吐出一个字。
苏牧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对他而言，眼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长老，与刚才那柄飞剑，没有任何区别。
都只是……祭品而已。
【检测到可献祭目标：化神境修士*1。】
【是否献祭？】
“献祭。”
苏牧的意念，如同死神的判决。
“住手！”
玄天道主与其他几位长老终于反应过来，齐齐发出怒吼，各种法宝、神通，铺天盖地地朝着苏牧轰去！
然而，已经晚了。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执法长老口中发出。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满头黑发瞬间变得枯白，一身雄浑的法力、坚固的肉身、乃至修炼了千年的神魂，都在短短一息之内，被那只手掌吞噬得一干二净！
最终，只剩下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化为飞灰。
【献祭成功！】
【获得千年修为*1。】
【获得化神境神魂本源*1。】
【获得烈焰道则感悟*1。】
【……】
一股远比献祭飞剑庞大百倍的力量涌入体内，苏牧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混沌魔龙战体发出一阵渴望的轰鸣，将这股力量瞬间消化。
他的气息，又强横了一分。
而那些轰向他的神通法宝，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便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消融、分解，化作最精纯的能量，被他的身体吸收。
万法不侵！
这，便是混沌魔龙战体的霸道之处！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诡异、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一尊化神境的太上长老，一个照面，就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这是何等恐怖的魔功！
“魔鬼……他是魔鬼！”
林清雪瘫软在地，裤脚处传来一阵湿热的骚动，竟是被活活吓尿了。
剩下的几位太上长老，更是肝胆俱裂，下意识地后退了数步，惊恐地看着苏牧，如同在看一个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盖世魔君。
玄天道主死死地盯着苏牧，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苏牧！你……你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
苏牧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转过头，将那双漠然的眸子，投向了不远处，一个同样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的青年弟子身上。
那是……王晨。
执法长老的亲传弟子，也是三百年前，最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苏师兄”叫得比谁都甜的人。
苏牧还记得，自己当初得到一株“紫阳草”，对突破瓶颈有奇效，看他卡在瓶颈许久，便将那株灵草赠予了他。
而在自己被废的那一天，这个王晨，是第一个冲上来，对自己落井下石，狠狠踹了自己一脚的人。
“苏师兄，你也有今天？”
“你这废物，早就该死了！”
那狰狞而快意的嘴脸，苏牧至今，记忆犹新。
感受到苏牧的目光，王晨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苏……苏师兄……”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我错了！苏师兄！当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猪油蒙了心！求求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饶我一命吧！”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磕头，额头很快便血肉模糊。
苏牧看着他，缓缓走了过去。
“情分？”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在王晨看来，却比魔鬼的凝视还要可怕。
“是啊，我们的情分，可深着呢。”
苏牧走到他面前，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所以……”
“作为我归来的贺礼。”
“就请你……也化为我的资粮吧。”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按在了王晨的头顶。
王晨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