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四月的雨,总是下得毫无征兆。晚上十点二十七分,李汉合上《犯罪心理画像》的最后一页,正准备给自己冲一杯挂面,手机在桌角“嗡”地震了一下。屏幕上来电显示:江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喂?”他按下接听键,声音比想象中干涩。
“实习生李汉?”对面语速极快,“雨城大道与兴华巷交叉口,命案,立即出现场。雨衣、鞋套、口罩,全部带齐。赵国强。”
电话挂断。李汉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赵国强”就是传说中脾气臭到能把新人骂哭的支队长。他拎起刚领的警用双肩包,冲进雨幕。
雨点像豆子一样砸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李汉跑到路口时,警戒线已经拉起,红灯闪烁,一辆救护车刚掉头离开——不是救人,是收尸。
“新来的?”一个黑脸中年男人掀开警戒带,上下打量他。男人没穿雨衣,水珠顺着鬓角往下淌,像刚被拎出水池。
“报告,实习生李汉报到!”李汉下意识敬礼。
“别废话,跟我走。”赵国强转身,步伐大得让李汉必须小跑才能跟上。
尸体仰躺在绿化带边缘,长发黏在脸上,雨水把血迹冲成淡粉色,沿着排水沟蜿蜒成一条细线。死者穿白色连衣裙,裙摆被撕开,露出大腿内侧几道新鲜的淤青。她的眼睛睁着,瞳孔像两口干涸的井,倒映着路灯的冷光。
“死者身份?”李汉脱口而出。
“急什么?”赵国强皱眉,“先保护现场。”
李汉闭上嘴,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死人,胃里翻江倒海,但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没让自己吐出来。
法医顾岚蹲在尸体右侧,戴着手套拨开死者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角膜轻度混浊,死亡时间两到三小时。颈部有勒痕,皮下出血呈紫红色,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
她声音清冷,像手术室里的不锈钢器械。李汉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长,上面挂着细小的雨珠,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能确定是他杀吗?”赵国强问。
“不确定。”顾岚抬头,目光扫过李汉,“但颈部的指压痕是‘不典型’的——凶手可能戴了手套,或者用了某种工具。”
李汉蹲下身,试图看清那些痕迹。雨水顺着他的刘海滴到口罩上,湿冷的气息钻进鼻腔。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首次进入命案现场,是否绑定‘刑侦辅助’?”
一个机械女声在他脑海里响起,李汉差点惊得坐在地上。
“绑定。”他在心里默念。
“绑定成功。当前刑侦值:0。是否使用新手礼包?”
“使用。”
“获得一次性道具:线索卡×1。说明:可在侦查阶段提示关键物证,不可用于审讯。”
李汉眨了眨眼,发现视野右上角多了一个淡蓝色的“卡”字图标,像游戏里的血条。
“发什么呆?”赵国强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去拿勘查灯!”
李汉赶紧起身,跑到警车后备箱翻出两盏强光头灯。回来时,顾岚已经用镊子从死者指甲缝里夹出一根细软的纤维,放进证物袋。
“像是棉质,可能有染料。”她说。
李汉把勘查灯架好,光圈落在尸体周围。雨水在光柱里斜斜地切过,像无数细小的银针。他注意到死者右手无名指缺了一截指甲,断面参差不齐,像是被生生掰断的。
“挣扎过。”李汉低声说。
顾岚看他一眼,没说话。
赵国强站在人行道上打电话,声音被雨声冲得断断续续:“……调监控……兴华巷西口……对,所有探头……”
李汉环顾四周。雨城大道是主干道,车流不断,但兴华巷是条老巷子,路灯昏黄,监控探头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还歪着脑袋,像在打瞌睡。
“巷子里的监控坏了三天。”一个辅警跑过来汇报,“物业说雨太大,电路烧了。”
赵国强骂了句脏话,转头问顾岚:“能确定死亡时间更精确点吗?”
“需要回去做尸温、尸斑和胃内容物。”顾岚站起身,“但雨这么大,现场痕迹基本被破坏了。”
李汉看着雨水冲走的血迹,心里一沉。
“系统提示:是否使用线索卡?”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是”。
视野里突然弹出一条淡金色箭头,指向尸体左脚边的草丛。李汉顺着箭头走过去,蹲下身,拨开湿漉漉的草叶。
一枚小小的金属纽扣躺在泥水里,圆形,边缘有锯齿状花纹,中间刻着一个模糊的字母“R”。
“这里有发现!”他喊。
顾岚快步过来,用镊子夹起纽扣,放进证物袋。赵国强也凑过来看。
“可能是死者的,也可能是凶手的。”顾岚说。
李汉注意到纽扣背面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刮过。
“系统提示:线索卡使用完毕,刑侦值 10。”
蓝色图标闪了一下,数字从“0”变成“10”。
赵国强盯着李汉,眼神复杂:“眼神不错,但别高兴太早。这案子……”他顿了顿,“可能只是个开始。”
雨突然大了起来,像有人从天上往下泼。警戒线外的围观群众开始骚动,有人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在雨幕里一闪一闪,像鬼火。
李汉抬头,看见死者的眼睛还睁着,雨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顺着眼角流下来,像在哭。
他忽然觉得,那眼泪可能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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