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捧着茶杯，沉默了片刻。
她该怎么说？
说自己脑子里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天启”？说这“天启”总是在那个劈柴杂役出现的时候降临？
这话说出去，别说刘长老，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经。
“长老，我……”清月斟酌着词句，“弟子也不知为何。当时，只觉得心神空明，福至心灵，那一剑，便自然而然地施展了出来。或许……是祖师在天有灵，不忍见我清风观受辱吧。”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刘长老眉头紧锁，盯着清月看了半晌，见她不似作伪只能长叹一声。
祖师显灵？
或许吧。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那个在角落里差点摔倒，又扶住大树的身影。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三次……就是必然！
那个叫林风的杂役，一定有问题！
可是，他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又能有什么问题？难道真是一位游戏人间、返璞归真的绝世高人？可哪有高人会伪装得如此彻底，连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找不出？
刘长老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百思不得其解。这种感觉，让他既兴奋又不安。
入夜。
清风观依旧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不少弟子聚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着白天那惊心动魄的一战。
而林风则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回到了自己的柴房。
他没有立刻进入识海，而是悄无声息地推开后门，身影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要去“捡垃圾”。
白天药尘逃得太过仓促，心神失守之下，极有可能遗落了什么东西。对于林风而言，任何高价值的“文件”，都不能放过。
他来到白天的演武场。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看不出任何战斗的痕迹。
林风没有用眼睛去看，而是将神识缓缓散开，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寸一寸地扫过整个演武场。
“姬顾问，帮忙分析一下能量残留。”
“左前方三十七步，草丛下，有微弱的紫金色法力波动，与那尊丹炉虚影同源。”姬紫月的声音冷静而高效。
林风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他装作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顺势蹲下身。在茂密的草丛掩映下，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什么法宝，也不是什么储物戒指，而是一块巴掌大小、布满了裂纹的紫金色金属碎片。
这碎片，正是白天那尊丹炉虚影被击碎后，所化的本源碎片之一。药尘逃得太急，根本没来得及全部收回。
对于别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炼器材料。
但对于林风来说，这，就是整个“文件”的下载密钥！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那块碎片。
【叮！检测到高价值目标残骸！】
【目标：三品仙器‘紫金八卦炉’（核心碎片）】
【文件信息高度关联，是否通过该碎片，对目标本体进行远程逆向追踪上传？】
【警告：该操作将消耗大量神魂之力，且有一定几率被目标察觉！】
林风的眼睛亮了。
还有这种操作？远程“黑”进对方的装备库？
这可比当面上传刺激多了！
“上传！”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远程链接建立中……】
【目标锁定！玉鼎宗，丹霞峰，药尘洞府……】
【逆向上传开始……请保持链接稳定……】
林风感觉自己的神魂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玉鼎宗，丹霞峰。
一座奢华的洞府内，药尘正一脸狰狞地往嘴里塞着疗伤丹药。他面前的石台上，静静地悬浮着一尊紫金色的八卦丹炉。此刻，丹炉的炉身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灵光黯淡。
“清风观！清月！此仇不报，我药尘誓不为人！”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就在这时，那尊紫金八卦炉，毫无征兆地嗡鸣起来。
“嗯？”药尘一愣，以为是法宝受损所致，正要上前查看。
然而下一秒，让他亡魂皆冒的一幕发生了。
那尊与他神魂相连的本命丹炉，竟然开始变得虚幻，炉身分解成无数细微的金色数据流，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一点一点地凭空消失！
“不！我的紫金炉！”药尘骇然失色，疯狂地催动法力，试图阻止这一切。
可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阻止丹炉的消失。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珍贵的法宝，在自己面前，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诡异力量，彻底“抹除”！
噗！
法宝被夺，神魂牵引之下，药尘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恐与茫然。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的丹炉，没了。
清风观，演武场的草丛里。
林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上传成功！获得文件：紫金八卦炉（受损）.zip】
他的识海中，多了一个全新的、闪烁着紫金色光芒的压缩包。
“成功了！”林风心中一阵狂喜。
他立刻对这个新的“文件”使用了【预览】功能。
【正在解析文件……解析成功！】
【获得：《紫金八卦炉炼制图谱》x1】
【获得：《百草控火诀》（地仙篇）x1】
【获得：药尘炼丹心得笔记（部分）x1】
【获得：三品仙丹‘九转还魂丹’丹方（残缺）x1】
……
一连串的信息流，涌入林风的脑海。
发了！
这可比单纯上传一个药尘，收获要大得多！这等于直接把玉鼎宗的一部分核心传承，给打包带走了！
林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像个没事人一样，溜达回了柴房。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后不久，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演武场。
是刘长老。
他面沉如水，目光扫过整个演武场，最后，停留在了林风刚才蹲过的那片草丛。
他走了过去，蹲下身。
那里，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又无比精纯的神魂波动。
这股波动绝不属于一个凡人。
刘长老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