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洛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风吹散：“唉，不知道小夜她现在会不会有事。”
他缓缓转过身，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失落。
云念念望着他的侧脸，轻声提议：“要不……我们回去看看吧？”
“那怎么行！”徐若莎立刻反对，语气急促，“我们还是快走吧，万一被那个女人追上来，我们都得完蛋。”
高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眉头紧锁，目光依旧停留在来时的方向。
金莫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高洛，你别太担心。秦小夜可是很强的，她不会有事的。”
与此同时，郊外河畔。
草地早已被鲜血浸透，横七竖八地躺着怪物的残骸。秦小夜脸色苍白地躺在其中，一只手死死按住腹部的伤口，指尖已被血染红。她的呼吸微弱，睁着眼睛，身体一动不动，仿佛与这片死寂融为一体。
【我的身体在变麻木……我要死了吗？不……不行，我必须把子弹取出来。】
【我现在还不能死……我也不想死……】
她咬紧牙关，伸手摸索着地上的匕首，颤抖的手终于握住冰冷的刀柄。她缓缓拉起上衣，查看伤口的位置，随即咬住衣角，用尽力气将匕首划向自己的皮肉。
冷汗瞬间从额头滑落，剧痛让她几乎痉挛，但她不敢出声。四周潜伏着不知多少怪物，一旦听见动静，便会蜂拥而至。而现在的她，早已筋疲力尽，能否自保都是未知。
她知道，没人会来救她。她只能靠自己。
【怎么……还没摸到子弹？是伤口开得不够深吗？】
她咬着牙，再次加大切口，鲜血汩汩涌出。终于，她颤抖的手指在血肉中触到了那枚冰冷的金属——子弹。
她猛地一抓，将它狠狠拽出。
“终于……拿出来……了。”
她喘着粗气，撕下衣角，草草包扎住伤口，呼吸急促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她闭上眼，躺在原地，却没有睡去。脑海中不断闪回过往的片段，像一场无法关闭的放映。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睁开眼。
远处，河水翻涌，一条巨蛇缓缓从水中爬出，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正朝着她缓缓逼近。
秦小夜静静躺着，没有起身，也没有战斗的意图。
“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对不起啊……路克，我不能……去见你了。”
巨蛇越靠越近，腥臭的气息几乎扑到她脸上。她却依旧不动，仿佛已经接受了结局。
“不起来战斗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是来自巨蛇，而是从她记忆深处浮现。
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都知道会输，还不如坦然接受。”
“我现在受伤了，打不过那条蛇。”
可就在这瞬间，一段尘封的记忆突然浮现——
基地的竞技场，阳光刺眼。
她刚被修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顾斜阳和路克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
“没事吧？”修伸出手。
“是我输了。”她低声回答。
顾斜阳皱眉：“这么轻易就放弃？这可不像你啊。”
他上前想扶她起来。
“修，我们再来。”她却突然开口。
路克却摇头：“不对。秦小夜，你刚刚不应该是那样的，为什么冲上去就被修摔了？”
“路克……我……”
“跟修学了那么久，你怎么还会被他摔？多余的动作，给我改掉。”
路克走到她面前，将匕首递到她手中。
“小夜，你还是不够果断，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拿好了。”
他将匕首塞进她掌心。
顾斜阳点头：“嗯，听路克这么说，小夜好像确实不够果断。”
修皱眉：“路克，你要做什么？”
“拿着你的匕首，刺向我。”路克直视她的眼睛。
她刚抬起手，却被他一把拦下。
“你就是这样对待敌人的？”
“可路克不是我的敌人。”她低声说。
“但我现在是你的敌人。”路克逼近一步，“小夜，你的破绽太多了。”
他拉起她的手，将匕首尖对准自己的脖子。
“小夜，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了你的敌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
“现在把我当敌人，朝这里来。”他指着自己的脖颈。
“可是……”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指尖发颤。
“不要犹豫。我现在就是你的敌人。”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举起匕首，朝他胸口刺去。
“扎在这里可不会致命。”路克冷笑，“你这是在给敌人机会吗？”
“不是跟你说过，对着我脖子刺。”
“这是真刀……我怕会误伤你。脖子是致命的地方，我只是……”
修忍不住开口：“路克，算了吧，平时她不是做得很好吗？”
“不管是谁，哪怕是我，都有可能成为你的敌人。”路克声音冷峻，“到那时，你必须狠下心。善良，往往会害了自己。”
“路克，你们不是我的敌人！”
“你就只理解到这个？”
下一秒，路克猛地夺过匕首，反手架在她脖子上。
所有人都惊住了。
秦小夜瞳孔骤缩，呼吸停滞。
“大概就是这样吧。”路克淡淡开口，“很简单，会了吗？”
说完，他松开手，将匕首还给她，转身离开。
那一刻，秦小夜觉得，路克变得陌生得可怕。
“只要你足够强，你才有资格放过敌人。”
——
【诶……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会想起这件事？】
念头未落，巨蛇已扑至眼前！
她的身体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本能地侧身闪避，动作干脆利落。
【奇怪……我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还是……我打从心底，就不想就这样死去？】
巨蛇怒吼，尾巴横扫而来，将她狠狠砸向桥底的水泥墙。骨头仿佛碎裂，她咳出一口血，却仍死死握着匕首。
“只要你足够强，你才有资格放过敌人。”
她忽然笑了，嘴角溢血，眼神却亮得惊人。
“原来如此啊……”
她低头看了看腹部的伤口，声音低哑却坚定：“如果我没受伤，我一定会……漂亮地割下你的肉。”
她猛地起身，握紧匕首，冲向巨蛇。
刀光闪动，她在蛇身上划出无数道伤口，可那鳞片坚硬如铁，根本无法破防。
【好硬……】
她咬牙，知道强攻无用，转身便向城市中心狂奔。
身后，巨蛇嘶吼着紧追不舍。
——
市中心街道，夜色沉沉。
尤娜一脚踢翻地上被麻袋套头的中年男人，冷笑出声：“斯巴鲁，你真是给我长脸啊。几个没异能的废物都能把你忽悠？”
斯巴鲁慌忙摘下麻袋，低头认错：“尤娜大人，这只是个意外……请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只是一时大意。”
尤娜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她眼神阴冷。
“起来吧。明天必须把那群异能者铲除。否则，你的存在就没有价值了。”
“属下明白。”斯巴鲁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那……关于秦小夜？”
“她啊？”尤娜嗤笑，“八成已经在某个角落死掉了。”
“不是说要回收她吗？为什么您还要杀她？”
“她已经严重威胁到雪鹰帝国。”尤娜吐出一口烟圈，语气轻描淡写，“既然不能为帝国所用，那就只能摧毁。”
她缓缓迈步向前，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毕竟，卢卡斯只对在他掌控范围内的人放心。”
“最讨厌当收割机了……呵呵，真想看到他们绝望的样子。”
斯巴鲁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发寒。
【好可怕……这哪里是一个十几岁女孩该有的样子？】
【如果说，现在星夜城里还有人能和尤娜大人过上两招的，就只有秦小夜了。】
【可尤娜大人说她已经死了……那我们的敌人，就只剩下那群异能者了。哼，再强的异能者，也逃不过尤娜大人的手心。】
【甚至……我亲眼见过太多异能者，在她面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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