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浮躁,太浮躁了,看来她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得多历练历练。
不然有亏她是真得吃啊!
失策了。
杨春喜默默的退回了周元歧的身侧,咧开嘴露出个友好的笑。
周元歧掀开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那你说到底怎么办?”杨春喜问。
“事出有迹,雁过留痕,既然她把事给做下了,指定留了痕迹,这个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她露出来的马脚,收集起来,报官。”
“报官?”
报官?报什么官?你清醒点好吗?
杨春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报官?
那官府和离二河村离着好几十里的路,就是走到天黑了也报不了官啊。
此时此刻的杨春喜恨不得钳住周元歧的肩膀,像杜飞晃醒依萍一样。
大抵是察觉到了杨春喜眼里的疑惑,周元歧咳了两声又道:“先头我去外头方便的时候,碰到了里正家的孙子。”
那咋的了?杨春喜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我瞧他手里提了一刀肉,多问了一句,知晓了下午会有官府的人来村里办事,只要我们动作快些,定能让孙氏赔偿损失。”
说完周元歧苍白的脸带了丝红晕,像墨一般的眸子闪了闪。
“你说的都是真的?”杨春喜有些不信。
她来二河村都半个多月了,可从没见过什么官府的人过来,该不会是周元歧他病的太久,老眼昏花了吧?
杨春喜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周元歧的身子看着真的很差。
那件靛蓝色打着补丁,原本是王绣花照着他身形做的棉袄,现如今松松垮垮的罩在他的身上。
透过宽大的领口,杨春喜看到了他由于长期病弱,瘦到突出的锁骨。
他的锁骨随着说话的动作若隐若现,他的脸是不健康的白色,额头和嘴唇也泛着病态的白。
周元歧被她这样肆无忌惮的眼神打量着,仰起头,不卑不亢的看了过去。
脸上带着古代人少有的不含蓄。
杨春喜心虚的别过了头。
“孙氏放火烧地的事已经做下,就是现在和孙家对峙,那些损失也挽救不回来,既如此,倒不如趁着官府的人在村里,挽回损失。”
“左右那孙氏想买咱家的地,卖谁不是卖?有官府的人镇压做主,孙氏也不敢不赔钱。”
“至于那地,买卖一旦成立那就是孙家的地,钱货两清,与我周家又有何关系?”
杨春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转身之际,一只布满青筋,骨骼分明的大手拽住了她。
“慢着,我和你一道去,稍等我片刻。”周元歧冰凉的手冻的杨春喜一怔。
她看了看天上飘的雪,又看了看他单薄到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身体,愧疚心一下达到了顶峰。
说起来要不是她传染了周元歧,他也不会病的这么重,明明之前他都能在院子里遛半个时辰弯了。
杨春喜的良心痛了一下。
她从棉袄的口袋里掏出了蓝牙耳机带上。
“噔噔噔噔~已连接。”
“嗨,我是你的万能小助手,随时为您服务,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杨春喜悄默默的捂着耳朵,左右环顾确定四周无人后,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你早上说的能检测我的身体状况是不是真的?”
“请宿主注意言辞!!小助手没有骗人功能,任何携带耳机,连接上小助手的持有者的身体状况都能被小助手检测到,并与耳机的持有者信息共享。”
这道机械声仿佛是天籁之音,回荡在杨春喜的脑子里。
“那要是检测出持有者是天生弱症,吃药都吃不好的那种病,你会治吗?”她想了想,又问道。
“请宿主不要质疑小助手的能力,本助手内置华国农业百科,任何和农业、植物培育相关领域的知识均有涉及。”
“你可以在我诊断出持有者病症后,利用农科院的科研方法为患病之人进行药理研发,但由于位面资源有限,具体治疗效果以当前位面的资源程度为准。”
“能治就好。”杨春喜深深的呼了口气。
欠周家的人情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还才好,现在她有了外挂,想来想去,把周元歧治好也算是还了周家的人情了。
想当初她被人卖到周家,周家的人不仅没有苛待于她,反而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可谓是她的再生父母。
等以后周元歧的病好了,她的人情也偿还完了,她就认王绣花和周宝祥当干爸干妈,把他们当自己的亲人一样孝敬着。
杨春喜这么想着,周元歧穿戴整齐的出了院门,见状杨春喜一个机灵,飞快的摘下耳机,塞进了王绣花给她绣的带有鸳鸯戏水花样的荷包里。
“走吧。”
周元歧的身上裹了两层打着补丁的大棉服。
那两层大棉服包裹着他的身体,束缚住他的动作,他歪歪扭扭的走到了杨春喜的跟前,杨春喜噗嗤一笑。
他那副左右摇摆,扭来扭去的模样,活像只南极企鹅,把周元歧和呆头呆脑走路来回摇摆的南极企鹅联想在一块。
杨春喜的笑点诡异的被戳中了。
“噗。”她捂着嘴笑出了声。
浅浅的笑意从她的眸子里浮出,杨春喜脸颊处浅浅的梨涡凹了进去。
一个梨涡,两个梨涡,两只梨涡嘲笑着周元歧的窘态。
周元歧淡淡的,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笑够了没?“他问。
杨春喜嗖的一下闭了嘴。
“官府办案无非讲究人证物证,人证暂且搁置,咱先去找物证,顺着孙家到吃人山的路线上找,一定能找到什么痕迹。”
杨春喜点头,临出了门雪也停了,二人一前一后,深一步浅一步的踏在雪地上,朝着吃人山的路线走去。
与此同时,孙家。
孙金梅脱下被雪淋湿了的破布袄子,得意地在炭盆前烤手。
“和我斗!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都不姓孙。”
她哼唧一声,舒服的翻转双手,炙烤着。
“娘,你这是去了哪儿了?鞋袜都湿透了。”大牛吸了吸鼻涕,看了眼孙金梅脚下湿透了的棉鞋,疑惑道。
“去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干吗?”孙金梅挥手赶他。
“有这功夫,你倒不如多砍点柴回来,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多了,都闲出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