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不过让你守夜，你不乐意，就想捂死朕？”
裴昼骤然睁开眼睛，脸色沉沉：“不想活了？！”
系统被吓得一个激灵，放弃对虞晚的控制，只留她一人面对裴昼的怒火。
“皇，皇上。”
虞晚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如果奴婢说，枕头是要打蟑螂，你信不信？”
裴昼被气笑了：“朕看起来很像傻子？”
眼看裴昼喊人将她拖出去斩了，虞晚灵机一动，一边呼喊系统帮忙，一边用枕头拍在裴昼床头：“蟑螂别跑！”
她再拿开枕头，底下俨然有一只蟑螂尸体。
裴昼脸色一变：“快，护驾！把这东西拿开！”
虞晚想起来了，裴昼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虫子。
表现机会来了，她格外英勇，拽起蟑螂须子扔到窗外。
她拍拍手，顺手将接触蟑螂的两根手指在水盆里涮了涮，刚想拿毛巾擦干净，裴昼握住她的手腕。
男人脸色惨白，声音依旧强硬：“朕要沐浴。”
虞晚点点头，朝屋外喊了一声，刚想出去，裴昼拦住她：“你来服侍。”
不是说不要宫女服侍吗？
虞晚生无可恋地跟在裴昼身后，一桶桶热水被拎进隔间，裴昼冷声让她背过身去，解开衣裳，整个人浸入浴桶。
三年了，他从未做过梦，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
可刚才，他做噩梦了。
梦见他有事离宫，留虞晚一人在宫里，却被人残忍杀害。
虞晚满脸是血，哭着说为什么留她一人，哭着说……恨他！
然后他就醒了，看到宫女余碗要拿枕头捂住他的口鼻。
没想到真的是打蟑螂，想当初他和阿晚初遇，就是被阿晚从蟑螂手下救出来的。
“木头桩子吗？给朕擦背。”
虞晚撇撇嘴，认命浸湿帕子，一下下地擦。
男人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宽肩窄腰，背部宽阔厚实，光洁一片。
几年前，总会被染着嫣红凤仙花的指甲划伤，一道又一道。
而凤仙花，是裴昼亲手染的。
男色诱人，但在睡不了觉的怨念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擦猪皮，擦拭的力道过重，导致裴昼仅剩的一丁点困意也被擦没了。
“朕知道你救驾有功，”忍了半天，裴昼终于忍不住了，“但你把朕擦死，也是诛九族的大罪！”
虞晚回神，赶紧将动作放轻，“皇上，奴婢做惯了粗活，力度没控制好……”
裴昼冷冷道：“本想沐浴完就让你去睡觉，如今功过相抵，去御膳房给朕做早膳。”
虞晚深吸一口气，把弑君的念头一压再压。
快到上朝时间，赵公公进来服侍裴昼擦身穿衣，虞晚被赶到一边，被呵斥低头。
她耸耸肩，两人已经坦诚相见过不止一回，看不看有区别吗？
等裴昼离开后，虞晚撑着困意往御膳房走，刚踏进去，她忽然觉得浑身轻松。
欸，不困了，系统的金手指这么好用？
“余姑娘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吩咐？”
御膳房总管李公公迎上来，虞晚顿时把疑惑放在一边。
她摇摇头，苦笑：“皇上说让我来做早膳，我哪里知道皇上的喜好，还请公公明示。”
李公公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旁的倒没什么，皇上尤其喜欢鱼丸汤，御膳房每餐都要呈上一碗，可只尝一口就放下。”
“姑娘既然是皇上钦点来的，不如做一碗鱼丸汤？”
宫里消息传得快，李公公早就得知连只母蚊子都没有的御前，多了个肖似先皇后的宫女。
如今一瞧，果然与先皇后有五分相似。
若是只看这宫女的侧脸，活脱脱就是本人！
虞晚一怔，她之所以叫“虞晚”，是因为出生在晚上，也是因为她妈怀她的时候，尤其喜欢喝鱼丸汤。
她最拿手的菜肴也是这个，第一次穿书经常做给裴昼三兄妹喝。
李公公没发现她发呆，继续道：“奴才知道皇上只喜欢喝皇后娘娘做的，可奴才们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法复刻。”
好在裴昼还不算太暴君，没把他们拉出去砍了。
倒是有几个妃嫔故意送汤邀宠，裴昼大怒，砍头的砍头，进冷宫的进冷宫。
御膳房当然复刻不出来，那可是有秘方的。
虞晚抿了抿唇，着手准备做汤。
金銮殿上，裴夜整个人昏昏沉沉，若不是有强大的自制力，他早倒地就睡了。
裴昼坐在龙椅上，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镇北王，若是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
裴夜一时没听清裴昼说了什么，还是旁边的大臣小声提醒他。
他面无表情道：“臣无碍，多谢皇上关心。”
见裴昼精神抖擞，裴夜皱了皱眉，果然共感不是和皇兄，那是和谁……
裴昼微微颔首，抬起宽阔的袖子，借着遮掩打了个哈欠。
本就睡不够觉，让虞晚一折腾，他第一次困乏成这样，但在臣子面前，维持君王的威严是非常重要的。
裴夜一顿，眼神茫然。
他的角度能看到裴昼打哈欠了，难道他昨天猜错了？
李公公拨了两个宫女给虞晚打下手，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鱼丸汤出锅。
他嗅了嗅，总感觉这香味很熟悉。
等虞晚走后，李公公站到锅前，拿出勺子尝了一口。
这味道……
李公公呆愣在原地。
虞晚跟着送膳食的小太监到紫宸宫时，看到门口站着个人。
看到那人正脸时，虞晚挑眉。
这不是女主吗？
以前是裴昼的官配，裴昼沦为反派，就成了现在的男主，也就是贤王的官配。
楚心瑶也看到了虞晚，正好是虞晚没有胎记的那边脸，她瞳孔一缩。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是裴昼带回御前的宫女余碗。
“姑娘，”楚心瑶柔声道，“皇上最讨厌有人借鱼丸汤邀宠，还是赶紧赶紧撤下去吧。”
“御前当差，最重要的是安生本分，切勿生出攀龙附凤之心……”
虞晚忍住翻白眼的欲望：“瑶嫔娘娘不也做了鱼丸汤？”
鱼肉处理得很好，可虞晚鼻子灵，闻出了一丝腥味。
半斤八两，说教谁呢？
楚心瑶一僵，没等说话，裴昼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朕的紫宸宫，何时成菜市场了？”
两人慌忙转身行礼，裴昼没理，直直越过她们。
在进门时，他沉声道：“还不进来，让朕喝凉的？”
楚心瑶一喜，“嫔妾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