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
“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扳倒我?”短暂的慌乱过后方高宏迅速镇定下来,脸上重新浮现出狰狞的狠厉,“沈学峰你太天真了!没有旁证一段不清不楚的录音,根本算不了什么!我随时可以说这是你合成的是你对我的诬陷!”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抓起来!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他伸手就要去按桌上的电话。
然而沈学峰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怜悯。
“方镇长你觉得,我既然敢来会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吗?”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两个身穿市局刑警制服面容冷峻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煞白的孙春明和几个镇政府的干部。
为首的那个刑警肩膀上扛着二级警督的警衔,他看都没看方高宏而是径直走到沈学峰面前立正敬礼。
“沈先生,我们接到市委杜书记的亲自指示,特来保护您和您家人的安全!另外,根据您提供的线索我们刚刚在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内抓获了企图伤害您家人的犯罪嫌疑人,‘黑斧’成员代号‘屠夫’!”
“经过初步审讯他已经交代了,是受兴隆县江池镇镇长方高宏的指使!”
刑警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方高宏的神经上!
方高宏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他死死地瞪着那个刑警又看向沈学峰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的惊骇。
怎么可能!
黑斧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抓到!
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招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二级警督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身,拿出一副冰冷的手铐朝着面如死灰的方高宏缓缓走去。
“方高宏,你涉嫌雇凶杀人贪污腐败,现在我代表兴隆市公安局正式逮捕你!”
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方高宏那双曾经在江池镇翻云覆雨的手。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门外所有围观的干部,全都看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前一秒还不可一世,大权在握的方镇长下一秒就成了阶下之囚。
而那个他们一直以为被踩在脚下软弱可欺的沈学峰,却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孙春明的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面无人色。
他知道完了。
江池镇的天真的塌了!
方高宏被两个刑警押着经过沈学峰身边时,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学峰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到底是谁?”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一个普通的乡镇干部绝不可能有这么深沉的心机,更不可能调动得了市委副书记和市局刑警队!
沈学峰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说完他不再看方高宏,而是转身,迎着走廊尽头投射进来的阳光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他身后是方高宏绝望而又疯狂的嘶吼。
而他身前是一条崭新的,通往未知远方的道路。
就在沈学峰即将走出办公楼大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沧桑,却威严十足的女人声音那声音里压抑着几十年的思念与愧疚。
“是学峰吗?”
“我是妈妈。”
那两个字好像一道横跨了二十多年的惊雷,顺着听筒毫无征兆地劈进了沈学峰的脑海。
妈妈。
一个在他生命中早已被尘封甚至被遗忘的词汇。
他握着手机的手纹丝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电话那头似乎感受到了这边的死寂,那个女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颤抖。
“学峰,我知道这很突然。我……”
“你打错了。”
沈学峰吐出三个字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好像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好奇。
就好像只是挂断了一个打错的推销电话。
他将那个京城号码拉进黑名单,然后删除了通话记录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继续朝着镇政府大院门口走去。
阳光依旧温暖空气依旧清新。
刚才那通电话仿若从未发生过。
可当他再次迈开脚步时只有那微微发白,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出青筋的手背,泄露了他内心那片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的深海。
走进江池镇政府大楼的那一刻,沈学峰立刻感受到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敬畏,恐惧与谄媚的诡异味道。
所有见到他的人无论之前是何等倨傲,此刻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远远地站着朝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恭敬地喊上一声。
“沈主任早。”
那些曾经对他冷嘲热讽视他为空气的人,现在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低下头躬着身子,好像一群见了猫的老鼠,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角。
沈学峰目不斜视一步一步地走在走廊里。
他的脚步声不重却好像每一下都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
路过孙春明办公室时他看到这位昨天还耀武扬威的副镇长此刻正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面如死灰,桌上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燃尽的烟头。
孙春明也看到了他身体猛地一哆嗦好像见了鬼一般,慌忙把头扭到了一边。
沈学峰的嘴角连一丝弧度都懒得勾起。
这就是人性。
你弱时坏人最多。
你强时身边全是“好人”。
“学峰!”赵军竹快步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他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喜悦,重重地拍了拍沈学峰的肩膀,“好样的!你小子,真是给我们江池镇,给我们兴隆县,刮了一次骨,疗了一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