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九寒向来将妹妹护得紧,亦养得娇。
今日的陵西玥如瀑发丝被丝带绑成清新高马尾,穿着一条慵懒风的紫色V领连衣裙,裙摆未及膝,露出莹白纤直的长腿,裸白色的水钻高跟内,粉嫩的脚趾点缀着紫色的蔻丹。
够娇软,够美艳。
但,娇气的女人驾驭不了炫酷的大蜥蜴。
这个看起来又娇又软的女孩子……
骨子里定是烈得很。
南斯御克制的目光在那双玉足上一触即收,不露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陵西玥和陵九寒进入客厅,被安排在客厅双人沙发上入座。
隔着一张几台,便是南斯御。
“九寒兄。”南斯御优雅地给陵九寒倒上一杯刚开封的红酒,“92年的鸣鹰,一起尝尝?”
陵九寒随手松开两粒扣子,换了个悠闲的坐姿:“客气了。”
一旁,陵西玥动了动手指,目光落在那瓶红酒上。
没记错的话,这瓶酒在去年的伦敦拍卖场被神秘富豪以五十万美元拍下,当时陵九寒晚了一步,没赶上,家里酒窖专门为这瓶酒预留的位置,至今还空着。
一上来就用数十万美金的酒招呼,确实挺客气。
也不知道堪比黄金的酒液,滋味如何……
陵九寒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蹙眉:“你这几天,不宜饮酒。哥哥酒窖那些好酒,过了这几天你随便挑。”
陵西玥意兴阑珊地噢了一声。
下一刻,一杯醇香的清茶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推了过来。
南斯御嗓音温润,却又自带疏离感:“新到的武夷山母树贡茶,陵小姐请。”
陵西玥顺着那双手,上移目光,落在南斯御的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这位京圈勋贵世家的掌权人,以往在很多大型宴会上遇见,却都隔了茫茫人海,眉眼都看不分明。
隔得近了,才发现他长得极好看,冷白肤色,清绝骨相,尤其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深邃神秘,很是摄人,周身气度更是清贵难言,让人不敢直视。
皑若山涧雪,皎若天上月。
怪不得,能成为京圈大小姐们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陵西玥和他对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凝视她时,似有微光,浮浮沉沉能将人魂儿吸进去。
短短两秒之后,她就迅速移开了目光。
有的人,不能多看。
容易生妄念。
“谢谢……斯御哥。”
陵西玥道了谢,低头喝茶。
南斯御极轻地嗯了一声,低声吩咐一旁的管家:“空调风凉,给陵小姐拿一条薄毯,再去煮一碗红糖茶。”
陵西玥差点被茶水呛到:“倒也不、不必。”
南斯御没有做无意义的回应,看向陵九寒,随意聊起一些金融上的事。
等到管家将毛毯和红糖茶送来,双方话事人的寒暄默契地停止。
南氏长房终于开始切入正题。
南夫人很是热情,不停将各种精致点心和水果放到陵西玥面前:
“都是你爱吃的。南辞那人啊,别看偶尔荒唐,却是真的把西玥你放在了心尖尖上,你的所有爱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说完,亲自给她剥了一个荔枝:“知道你爱吃,这是昨天南辞飞去罗浮山亲手摘的,特别新鲜。”
陵西玥垂眸:“谢谢南夫人。”
并不去接。
南夫人发愁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
南嘉正却没心思关注南夫人这边,因为陵九寒直接将数份撤资方案摆在了他的面前:
“南辞做了什么,你们心中必定也有数,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我并不想闹得太难看,但退婚和撤资,却是必须。”
退婚,撤资,损失的不止南家,对陵家的负面影响亦是不可估量。
但陵九寒此人,有一股从地狱爬回来的狠戾劲儿。
他不怕输。
在南氏没什么话语权的长房却输不起。
南嘉正亲自给这位在金融圈翻云覆雨的年轻后辈斟茶:
“陵董,苏小姐美艳动人,南辞一时糊涂乱了下心神,但要说背叛西玥,实在是谈不上,我保证,今日之后,我一定好好约束逆子,再不让他干这种荒唐事。”
“南总不必粉饰太平。”陵九寒不为所动,“苏漫夕与我的关系,南总近期也当有耳闻。南辞的行为,在旁人看来,便是把我的妹妹和红颜知己一起折辱,退婚与撤资只是第一步,这事儿不算完。”
南嘉正闹心得不行:“陵董,使不得使不得!这样,北区那两块地,直接送给陵家做赔礼,两家合作的项目,本就是互惠互利之事,没必要撤,我南家别的不多,长得好看的男人不少,南辞不行,陵董随便挑。”
“随便挑?这是你南总的意思,还是……”陵九寒嗓音湛冷,挑眉看向寒暄之后就将主场让给长房的南斯御,“南斯御的意思?”
南斯御抚摸着指间黑色的扳指,没有马上回答。
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陡然低了下来。
南嘉正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是我的意思,陵董要是觉得不够,可以多挑几个,都处着,最后满意谁就要谁。”
反正,就是死活不能退婚。
“都处着?”陵九寒冷笑一声,“你南家那群纨绔二世祖,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些什么东西!”
南嘉正有点心噎:“我南家传承数百年的勋贵世家,家里优秀晚辈多的是……”
“够了。”南斯御温凉的嗓音响起。
他看了一眼拧不清的大哥,语气温雅中含了一丝凛色,“陵家小姐,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岂是我南家拿那些歪瓜裂枣能折辱的?”
陵九寒神色稍缓,意味不明地转动着红酒杯,静等下文。
以多年打交道的经验,南斯御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数秒的沉默之后。
南斯御将手里的退婚协议递回,深邃的眼神带了两分抱歉:
“是我南家失礼在前。但从家族角度考虑,两家这婚,退不了。”
陵九寒漫不经心拿起退婚协议,挑眉:
“南斯御你这是,要向我陵氏宣战?”
“不敢。”南斯御清冷的目光似不掺杂任何私情,温柔有礼落在陵西玥的脸上,“侄儿南辞荒唐,不如,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