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追踪印记,暗流涌动
殿门在身后合拢的刹那,楚无尘指尖还在发颤。
那道符线没画完,灵气却已凝滞。大长老坐在高台,目光压下来,像铁秤砣坠在胸口。他没动,也没再问,只是盯着楚无尘的手——方才划符时,指节抽了一下,那是灵脉未愈的征兆。
“你体内经络紊乱,”大长老终于开口,“若真是阵法反噬,为何灵流走向与‘太虚引’残篇记载完全一致?”
楚无尘垂着眼,呼吸放慢。他知道不能硬扛,也不能再编。太虚引的痕迹确实留下了,但只要不承认来源,就还有转圜余地。
“弟子布阵时,体内残纹突然震动。”他声音低,却清晰,“像是被地底那道金光引动,具体如何运转,我也不清楚。”
他说的是半真半假。残阵通幽确实在黄泉渡逆转时被激发,而太虚引的秘纹,正是那一刻融入经脉的。但他不能说破,更不能提那道追踪印记——执法长老临逃前打入慕容雪体内的魔气掌印,此刻正与他体内的残阵产生微弱共鸣。
他悄悄调动一丝灵识,顺着那丝波动反向追溯。不是用幽冥鬼眼,而是借残阵通幽的推演之力,将印记残留的震频拆解成三段不规则波纹。很快,三处异常灵力聚集点浮现出来:一处在宗门西岭废弃矿洞,一处在北崖断脉旧阵台,最后一处,竟在护山大阵边缘的巡夜阁。
不是巧合。这三地都曾是执法堂私设暗哨的据点。
他心头一沉。执法长老虽逃,但残党仍在,而且已经藏进了宗门防御体系的缝隙里。
“你在想什么?”大长老忽然问。
楚无尘抬眼,迎上对方视线。那一瞬,他注意到大长老的瞳孔极轻微地缩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刻意压住反应。
不对劲。
按理说,天眼通能看破灵力走向,若真怀疑他藏功,早该动用搜魂术或禁制锁脉。可对方没有,反而放任他留在殿中,甚至允许他划符。
是试探?还是……默许?
他不动声色,继续道:“弟子只是在回想逆转阵法时的经络变化。若大长老允许,我想再探一次藏宝阁底层,确认是否有遗漏阵枢。”
“你伤未愈,如何再入阵?”大长老语气平淡。
“正因伤未愈,才更清楚反噬路径。”楚无尘缓缓道,“若能记录下残纹波动规律,或许能为宗门留下一份‘逆阵推演录’。”
这话听着像是请功,实则是试探。他要看看大长老是否愿意让他接触更多阵法核心区域。若拒绝,说明对方已起杀心;若同意,则还有周旋空间。
大长老沉默片刻,忽然点头:“准你三日内巡查护山大阵七处主枢,若有异常,即时上报。”
楚无尘心头一动。这不是放行,是监视。七处主枢分布在宗门要道,全在执法弟子巡视范围内,每一步都会被盯着。
但他不能拒绝。
“谢大长老成全。”他低头,指尖在袖中轻轻一掐,将那三处异常点的灵波频率刻入记忆。
审讯结束,两名执法弟子照例押他出殿。这一次,他没再挣扎,任由他们带路。走出问心殿时,天色已暗,山风刮过耳畔,带着铁锈味——那是地底黑气未散的余息。
他被带到一间静室,门从外锁上。屋内只有一张石床、一盏油灯,墙角堆着几卷阵法残卷。他坐下,闭眼调息,实则暗中催动残阵通幽,将追踪印记的波动再次推演一遍。
三处地点,频率略有差异。西岭矿洞的信号最弱,像是被动维持;北崖阵台稍强,有规律性脉冲;而巡夜阁的波动……竟与护山大阵的灵流同步。
有人在利用大阵掩护行踪。
他睁开眼,走到墙边,抽出一卷残卷。纸页泛黄,写着“庚位阵枢修补记录”。他翻到最后一页,用指甲在空白处划下三道短痕——不是文字,是影脉节点的编码符号。这种微型逆纹不会引发灵力波动,却能在特定频率下传递信息。
他将残卷塞回原处,躺上石床,闭目养神。
半夜,门开了。
一名外门弟子端着药碗进来,低声道:“楚师兄,大长老吩咐你服下此药,安神定脉。”
楚无尘接过碗,闻了闻。药气正常,但碗底有一道细微划痕——是执法堂标记,代表监视。
他一口喝尽,等弟子离开后,立刻将碗翻转,用指甲在划痕旁补了一道逆弧。这是他与亲信约定的暗号:若见此记号,说明传递仍在继续。
第二日清晨,他被允许外出巡查。
第一站是西岭矿洞。路上,两名执法弟子紧跟左右。他走得慢,一边“检查”沿途阵眼,一边借修复之名,在三处偏僻阵枢留下微型逆纹。这些节点彼此不连,却能在月升时自动共振,形成一条隐秘的灵力回路。
到了矿洞口,他停下脚步,指着地面一道裂痕:“这里曾有阵基,被人挖走了。”
执法弟子皱眉:“这地方早废了,谁还管它?”
“阵基被移,灵脉就缺了一环。”楚无尘淡淡道,“若有人借此潜入,你们发现得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巡查结束,他回到居所,换下长袍。袖口阵纹沾了灰,他没擦,反而用指尖在污迹上轻轻一点——这是第三道影脉节点的触发符。
当晚,他召来两名曾受他指点的外门弟子。
“我需要你们每夜巡查北崖和巡夜阁之间的三处阵台。”他递出两块玉简,“记录灵流波动,若发现频率异常,就默念这三段口诀。”
弟子接过玉简,疑惑道:“这口诀……有何用?”
“只是加密记录。”楚无尘道,“若有人查问,就说是我让你们整理阵法数据。”
两人领命而去。
他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巡夜阁的灯火。那里,正是追踪印记信号最强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审讯时大长老的反应。当他提到“金光残魂疑似师尊”时,对方袖中的手指颤了一下。那不是惊讶,是……忌惮。
大长老知道些什么。
但他不能动,也不能问。现在每一步都走在刀锋上,稍有不慎,残阵通幽的秘密就会暴露。
他转身,从床底抽出一块金属片——是慕容雪昏迷前攥着的阵盘残片。表面有血渍,但他用灵力一扫,发现底下刻着一行极细的纹路:震门归位,三更转枢。
她在提醒他,噬灵阵的核心还没彻底封死。
他将阵盘收好,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份“护山大阵巡查异常报告”。字迹工整,内容无害,但在第三页边缘,他用极淡的墨水画了一个逆旋符的起笔——只有亲信才懂,这是影脉网络已成的信号。
写完,他吹干墨迹,放入信封。
明日,这份报告会送到大长老案前。而他,将继续扮演那个“侥幸控阵”的弟子,直到找到执法长老残党的真正藏身地。
夜深,他盘坐于床,再次调动残阵通幽,将追踪印记的波动推演到极致。
三处信号依旧存在,但巡夜阁的频率变了——从同步大阵,转为独立脉冲。
他们在动。
他睁开眼,指尖在桌面轻敲三下。这是影脉网络的激活指令。
外面,风声渐起。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握住门栓。
门栓上,有一道新划的痕迹——是白天那名送药弟子留下的。痕迹末端微微上翘,代表“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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