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急诊室的荧光灯在凌晨两点依旧惨白如昼。孙鹰刚把第七个病人送进观察室,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汗味钻进鼻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白大褂的袖口沾着碘伏痕迹,那是给醉酒闹事者缝合伤口时蹭到的。
“孙医生,3床大爷又说心口堵得慌。”护士小李抱着输液瓶跑过来,口罩勒出的红痕在脸上格外显眼,“心电图和血检都正常,可他疼得直冒冷汗。”
孙鹰捏了捏发酸的眉心,快步走向病房。72岁的陈大爷心梗术后总说胸闷,各项指标却显示平稳。老人蜷缩在病床上,手捂着胸口哼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大爷,放松点。”孙鹰半跪下来,食指中指并拢按在膻中穴上。这是爷爷教的古法按揉术,小时候看爷爷给邻村大叔治过类似的毛病,当时只觉得神奇,现在倒成了应急的法子。
指尖突然传来异样的搏动,像有小鱼在皮肤下游动。孙鹰脑中闪过《难经》里“气为血之帅”的句子,按压力道不自觉加重三分。
“呃……”老人闷哼一声,突然长长舒了口气,“通了!孙医生你这手比止痛药管用!”
孙鹰刚松口气,胸口突然一阵发烫。他摸了摸贴身戴着的青铜药鼎,这巴掌大的物件是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鼎身刻满诡异纹饰,爷爷说这叫神农鼎,能“辨百草,活死人”。十二年来他一直当护身符戴着,此刻鼎身的饕餮纹竟像活过来似的微微发烫。
交班时天已泛白。孙鹰啃着冷掉的包子站在公交站台,手机震了震,是丁国梁教授的消息:“小鹰,今晚芳柔生日音乐会,我临时被会议绊住,麻烦你多照拂。”
孙鹰立刻挺直脊背,回了个“放心”的表情包。
丁芳柔是丁教授的独生女,音乐学院的钢琴才女。三年前在实验室初见时,她抱着一摞文献撞进他怀里,散落的乐谱上满是清秀批注。从那天起,这个穿着白裙子的姑娘就成了他灰暗生活里的光。
出租屋的墙上贴满医学图谱,孙鹰翻出压在箱底的蓝衬衫——这是他唯一熨烫平整的衣服。镜子里的青年眼下带着青黑,剑眉星目却透着股韧劲,只是攥着衬衫的手微微发颤。
傍晚六点,音乐学院门口流光溢彩。孙鹰攥着礼盒站在梧桐树下,里面是支银质钢笔,攒了两个月工资买的,听说丁芳柔最近在写协奏曲。
音乐会开场曲响起时,孙鹰在后排角落坐下。聚光灯下的丁芳柔穿着白色纱裙,指尖流淌的《致爱丽丝》比CD里更温柔。他看得入神,直到手机尖锐的铃声划破乐章。
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境外。
“孙先生,想知道丁芳柔在哪吗?”沙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背景里隐约有钢琴声。
孙鹰的血瞬间冲上头顶:“你是谁?把她怎么了!”
“别激动。”对方轻笑,“她的双生血脉很适合养蚀心蛊,现在还活着。想救她,带神农鼎来西郊废工厂,九点,一个人。”
“影阁?神农鼎?”孙鹰攥紧手机,指节发白,“你在说什么鬼话!”
“看来老爷子没告诉你。”那人似乎很享受他的慌乱,“十二年前他不肯交出鼎,死得可惨了……”
“闭嘴!”孙鹰的怒吼惊得邻座侧目。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丁芳柔的哭喊:“孙鹰哥救我——”随即被粗暴挂断。
孙鹰撞开安全通道的门冲出去,冷汗浸透衬衫。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停车场,发动那辆半旧的国产车时,方向盘被攥得咯吱响。
十二年前的记忆碎片猛地炸开:爷爷失踪前夜,把药鼎塞进他怀里反复叮嘱“别信任何人”;警察说爷爷采药坠崖,可那天明明下着暴雨;还有窗外总在深夜徘徊的黑影……
原来不是噩梦。
雨不知何时泼了下来,雨刷器疯狂摆动也看不清前路。孙鹰猛打方向盘拐进铁路旁的小巷,这里没有路灯,只有车灯在雨幕中撕开两道光柱。
后视镜突然窜出刺眼远光灯!
“砰!”
剧烈撞击让安全气囊瞬间爆开,孙鹰的额头磕在方向盘上,眼前一片血红。他挣扎抬头,只见辆无牌越野车倒挡后退,再次加速撞来!
第二声巨响后,孙鹰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三个穿黑雨衣的人踹开车门,钢管在路灯下泛着寒光。
“找到神农鼎,就地解决。”刀疤脸的声音裹着雨丝飘过来。
孙鹰的手胡乱抓着,指尖触到滚烫的药鼎。就在钢管砸向头顶的瞬间,鼎身突然爆发出青光!
“嗡——”
半透明的光罩将他护住,钢管砸在上面发出闷响。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刚才的剧痛竟奇迹般消退。无数信息猛地冲进脑海:泛黄的医书、经络图谱、刚猛拳谱……《青囊秘要》和《龙象功》的文字像活过来般在眼前跳动。
“这是……”孙鹰还没反应,刀疤脸的钢管已再次挥来。他下意识侧身,动作快得自己都惊讶——正是《龙象功》里的游龙步。
孙鹰顺手抄起断裂的后视镜,凭着脑中突然多出的本能砸向刀疤脸手腕。骨裂声混着惨叫响起,钢管哐当落地。
另外两人扑上来时,他已摸清路数。左掌按在一人膻中穴,用的是《青囊秘要》的闭气诀;右拳直击另一人肋下,借的是龙象功的崩山劲。不过三十秒,三个壮汉全倒在泥水里。
孙鹰喘着粗气看着双手,这双握惯手术刀的手竟能爆发出如此力量。胸口的药鼎还在发烫,他突然懂了爷爷的话——这不是普通古董,是能改天换命的传承。
“芳柔!”他猛地回神,爬进还能启动的车,朝着西郊疯跑。
废工厂的铁门在雨里像头怪兽。孙鹰把车藏在树林,运转刚学会的敛息法,脚步轻得像片叶子。翻墙时铁丝网划破手臂,他却感觉不到疼,耳边尽是厂房里的动静:铁链拖地声、压抑的啜泣、还有某种东西爬动的窸窣声。
“时辰到了。”阴冷的声音穿透雨幕,“把她的血引到针盒里,影阁三十年的筹划就成了。”
孙鹰踹开虚掩的铁门,心脏骤然缩紧——丁芳柔被绑在石台上,白纱裙浸着血迹,戴青铜面具的男人正举着银匕首对准她手腕。周围黑袍人捧着陶罐,里面的东西在蠕动。石台上摆着的青铜针盒,竟和新闻里说的走私文物一模一样!
“终于来了。”面具人转过身,“交出神农鼎,饶你……”
“放了她!”孙鹰挡在石台前,丹田的暖流已汇聚双拳。
两条黑蛇从摔碎的陶罐里窜出,吐着信子扑来。孙鹰突然想起《青囊秘要》的记载,摸出爷爷留的雄黄粉撒过去。诡异的是,药鼎突然发烫,雄黄粉竟燃着蓝火,吓得黑蛇连连后退。
“龙气!”面具人语气大变,摘下面具露出爬满蛇鳞的脸,“你是孙家后人!”
“我爷爷怎么死的?”孙鹰的声音在发抖。
“死在这祭坛上。”蛇脸人舔着嘴唇,“他的血喂了第一只蚀心蛊……”
怒火瞬间烧穿理智。孙鹰踩着游龙步冲上去,拳头带起的劲风撕裂雨幕。蛇脸人仓促格挡,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响起,踉跄后退时满眼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才刚觉醒……”
孙鹰没给机会,左手按在他后心死穴,正是《青囊秘要》记载的“断命诀”。
“说!怎么解蛊!”
蛇脸人突然怪笑:“晚了!祭坛已启动……”
孙鹰转头,见青铜针盒正吸噬丁芳柔的血,纹饰亮起红光。他猛地扯下胸前药鼎掷过去,两物相撞的瞬间爆发出白光。神农鼎悬在半空,鼎身铭文与针盒纹饰共鸣,形成旋转光阵。黑袍人惨叫着化为黑烟,黑蛇纷纷逃窜。
光阵中,孙鹰感觉与药鼎建立了联系。他操控着鼎身撞向蛇脸人,那怪物在青光中化为飞灰。
丁芳柔手腕的伤口已止血,裂开的针盒里露出泛黄竹简——正是丁教授研究的医简。
“孙鹰哥……”她虚弱地唤着,眼泪混着雨水滑落。
孙鹰冲过去解开绳索,把她紧紧护在怀里。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远处传来警笛声。孙鹰擦去她脸上的泪,声音坚定:“我们回家。”
他抱着她走出工厂时,朝阳正刺破云层。前路或许布满荆棘,但孙鹰知道,从握住这只颤抖的手开始,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胸口的神农鼎微微发烫,仿佛在低语:传承已启,守护方刚。
属于医武双绝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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