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王冲手里的信封像是揣了个炸弹,他猛地转身,想找个垃圾桶扔了。
一扭头,就看见陈梦茹倚着车门,高跟鞋尖在地上划拉着一个看不清的图案。见他过来,她脸上那点不耐烦立刻就没了,换上一副笑脸,几步走上来就勾住他的胳膊,整个身子软得像没骨头似的贴了上来。
“谁呀,聊这么半天?”
“推销的。”王冲把信封胡乱塞进西装内袋,动作有点不自然。
“哦?这么晚还推销?”陈梦茹歪着头,眼神在他脸上一扫而过,笑得有点假,“卖什么的?人身意外?还是……感情背叛险?要我说,你这辈子最大的风险,可就是投在我身上了。”
她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王冲的胸口闷得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累坏了吧?走,回家给你炖汤,好好补补。”她没往下问,反而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声音懒懒的,还伸手帮他正了正领带。
这女人,只要不闹,还真……
……
晚上。
王冲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周雪柔的电话就来了。
“到我这儿来。”
电话那头连个地址都没报,就三个字,直接挂断。王冲“喂”了一声,只听见忙音。紧接着,手机屏幕亮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定位弹了出来。
命令,不带一个多余的字。
王冲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浴袍、一脸水汽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比哭还难看。他换上白天那套新西装,打车去了定位上的地址。
顶层,复式,电梯直接开门就是客厅。
门一开,周雪柔就站在玄关,一身黑色的真丝睡袍,光着脚,手里晃着一杯红酒。她的眼神像X光,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进来。”
王冲跟着她走进客厅。房子大得吓人,装修全是黑白灰,大理石地面光得能照出人影,没一点活人气儿,就跟她这个人一样。
周雪柔随手把一张银行卡扔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二十万,密码是你生日。”
王冲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二十万?就下午陪着演了那么一出戏?这钱来得比抢还快。
“干得不错。”周雪柔走到他面前,伸出冰凉的手指,慢悠悠地帮他解领带,“陈梦茹那个蠢货,还真以为给点好处就能把你当狗养。她今天对你特好吧?是不是温顺得像只猫,让你舒服得都快忘了自己是谁的种了?”
她的指尖很凉,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喉结。
“她拿你当枪使,却不知道,现在这把枪的扳机在谁手里。”周雪柔的红唇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吹得他耳朵一阵酥麻。
“是我的人,就得有奖励。”
她抓住他的手,直接按在自己睡袍的腰带上。布料又滑又凉,王冲的手心却瞬间冒出一层黏腻的汗。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白天陈梦茹靠在他肩上的画面,心里那股说不出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周雪柔感觉到了他的分心,手指猛地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抬头看自己。
“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对那个蠢女人动心了?被她摸了两下,魂儿就丢了?”
“没有。”
王冲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他一把搂住周雪柔的腰,直接吻了上去。
想那些虚的干什么,钱才是硬道理。
这一晚,周雪柔折腾得比上次还狠,像是要把他榨干,在他身上烙上自己的印记。
凌晨两点。
王冲穿好衣服,身上还带着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和一股说不清的疲惫。
周雪柔靠在床头,点上了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把她的脸弄得有些模糊。
“记住,陈梦茹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知道了,周姐。”
王冲拿起茶几上那张薄薄的卡片,没再回头,走出了这间让人窒息的屋子。
电梯门打开,他刚走出单元楼,借着昏暗的路灯,就看到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不远处的树影下。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陈梦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王冲的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她怎么会在这儿?她跟踪我?
陈梦茹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她的视线在他皱巴巴的西装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口袋里那张银行卡露出的一个角上。
“玩得开心吗?”她的声音很平,平得像一条拉直的线。
王冲喉咙里像堵了沙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上她的床,爽吗?”陈梦茹又问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给的钱,是不是比我给的更好花?”
王冲攥紧了手里的卡,卡片的边角硌得他手心生疼,他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哑得厉害:“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陈梦茹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带着哭腔,“那你倒是说说,是哪样?王冲,你不是一直嫌我烦,想摆脱我吗?现在好了,攀上周雪柔那个富婆,不是正合你意?怎么,还想在我面前装可怜?别恶心我了,我看你刚才从楼里出来,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呢。”
王冲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脑子一热,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说自己怎么被周雪柔抓住把柄,怎么被逼着做事,怎么身不由己,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在两个女人之间挣扎求生,谁都得罪不起的窝囊废。
陈梦茹就那么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嘲讽到冰冷,再到麻木。
等他说完,她忽然抬起手,用尽全力给了他一巴掌。
啪!
这一声在死寂的夜里,响得吓人。
王冲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嘴里立刻尝到了一股铁锈味。他没躲,也没动,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把头转了回来,死死地盯着她。
“你以为你装成这副可怜样,我就会原谅你?”陈梦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冲沉默着。
他还能说什么?说我是为了你才跟她睡的?这种鬼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突然,陈梦茹一把揪住他的领带,疯了似的把他拖进旁边黑漆漆的巷子里。
她把他狠狠地掼在冰冷的墙上,然后踮起脚,不顾一切地吻了上来。
这个吻根本不像吻,更像是撕咬,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她的牙齿狠狠磕在他的嘴唇上,血腥味在两人嘴里蔓延开来。
王冲被她弄得生疼,心底那股被羞辱和压抑的邪火却被这点疼痛彻底点燃了。他反客为主,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用更大的力气回吻过去,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嵌进这面冰冷的墙里。
巷子很黑,只有远处路灯漏进来的一点微光,照亮了她脸上纵横的泪痕。
陈梦茹的呼吸越来越乱,她的手死死抓着王冲的后背,指甲隔着衬衫,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王冲……你这个……混蛋……”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
王冲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低下头,在黑暗中对上她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她的人吗?”
陈梦茹没有回答,却用行动给出了答案。她双腿一盘,直接缠上了他的腰,像只无尾熊一样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从今天起,你不仅要给我弄到周雪柔的黑料,”她的红唇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又轻又狠,还报复性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你还要把她伺候舒服了,让她离不开你,听懂了吗?”
“然后呢?”王冲的声音也哑了,带着一股被点燃的疯狂。
“然后,”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快意,“我要你变成她的毒药,一点一点地喂给她吃。我要她爱上你,爱到发疯,爱到以为你是她的全世界!最后,我要你亲手把她从天堂踹进地狱,我要看她为了你,哭得像条被主人扔掉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