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式,说服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出身的,县处级干部,是一种什么体验?”
靳安表示:“泻药,刚忽悠瘸一个,感觉不难。”
事实证明,生死时间,确实有大恐怖,在生命可能遇见风险的时刻,能够冷静思考的人,真的不多。
当江丰年问出:“靳英雄觉得,本官该如何做?”的时候,靳安就知道,县令已经把身家性命,交到了他手中。
尽管心中舒畅,但靳安表面上却装作沉思了好一会,这才缓缓道:
“既然狼尾山剿匪不得不去,那首先就要提防陷阱和埋伏了。”
“按照常理,现在的山匪们,应该已经收到大人三日后上山的消息了。”
“有了王大人的助力,恐怕在兵器和物资上,应该不会比官军差很多。”
“同时也需要防备他们使阴招,放冷箭。”
江县令点点头,随即试问道:
“不如法我们分兵两路,前后夹击如何?”
靳安摇摇头:“这个方法,打桃花山的时候,或许有用,但狼尾山却用不了。”
“人家早就有了准备,兵分几路也是送死。”
“既然这么说,那岂不是无论我们用什么办法,都注定失败了?”
靳安想了一会,道:
“那也未必,我猜山匪们的准备,多是因地制宜,预先设计的。”
“所谓占据了地利而已。”
“如果我们能把他们引出来,在没有事先埋伏的地方开战,至少能把劣势拉平。”
听完靳安的分析,江县令不禁有些泄气:
“既然山匪们好不容易做好了准备,岂有放弃优势的道理?”
靳安话锋一转,微笑看着江县令:
“有一个人,能够引蛇出洞,只是不知道他本人乐不乐意,当这个诱饵?”
江丰年纳闷:“哪有这样的人……”
很快,他就发现靳安看他的眼神隐藏深意,江县令福至心灵,难以置信的用手指向自己的鼻尖:
“莫非你说的那个诱饵是……”
靳安微笑点头:“没错。”
……
回到家中的靳安,开始为三天后的剿匪做准备。
其实他自身的准备不多,主要是安排一下两个徒弟的任务。
他拿出最近赚到的几百两银子,留给雪宁一半,剩下的开始在承重大肆采购。
先是给老七老八各买了一把锋利短刃,又为他们俩各买了一身结实的皮甲。
可是在购买兵器的时候,却有些犯难,因为两个徒弟的武功路数大相径庭。
老七主打轻灵路线,以贴身暗杀,近距离格斗为主,靳安把考虑范围缩小到钢爪,峨眉刺和双拐三类。
最终让老七自己拿主意,他高高兴兴的选择了钢爪。
而老八走的刚猛路线,显然重兵器更加合适,只可惜连着逛了几家铁匠铺,都没遇见合适的。
“老八,走啊。”
眼看逛完了最后一家,还是没有寻到合适的兵器,几人都有些丧气,正打算向外走,老七忽然发现老八站着不动了。
任凭怎么拉他,也盯着一个方向不肯转动目光。
靳安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他望着锻铁的炉子,十分入迷。
走近一看,才发现老八看的不是炉子,而是铁匠用来通火的烧火棍。
“老八,你想拿它当兵器?”
靳安有些难以置信,但看老八的意思,颇有些一见钟情。
老八点头憨笑,无奈之下,当师父的只好叫来铁匠铺老板。
老板一看那黑黝黝的棍子,笑道:
“哦,那东西本来是一位客人订制的兵器,但收取了定金后,迟迟没来取,卖又卖不掉,索性便把它当成烧火棍了。”
“嗯?”靳安听到这东西来历有趣,就请老板拿出来展示一下。
没想到,本来平平无奇的烧火棍,冷却后再用破布一擦,居然露出一节一节的花纹来。
“这是……钢鞭?”靳安微微惊讶。
“客人好眼力,此物确实是把钢鞭,重四十二斤,常人根本耍不动,放在店里反而成了废物。”
靳安微微一笑:“老八,你去拿起来试试,若能使用,为师就送给你。”
老八一听大喜,也不顾碳灰不洁,单手拎起钢鞭,居然舞得虎虎生风,刮得众人面颊生疼。
既然老八能用,自己又喜欢,靳安自然充当了一次疼徒弟的师父,花了五两银子,买下了钢鞭。
县城之行,满载而归,两个弟子都十分满意,唯有一路跟随,却什么也没买的三娘有些闷闷不乐。
到了北河村,三娘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步拦在靳安面前,掐着杨柳细腰道:
“姓靳的,老娘陪你们师徒三人逛了大半天,你为何连问都不问我?”
靳安苦笑道:
“三娘,你若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为何不早点说,你若开口我又岂能不答应?”
三娘得理不饶人:“哼,明知道三天后要面对强敌,难得你给两个徒弟又是买兵器,又是买护甲的,难道我就要赤手空拳去拼命吗?”
靳安疑惑道:
“听你的意思,你也要去?”
“那是自然,狼尾山本就是老娘的地盘,我和那刁老二可还有一笔账没算。”
靳安有些头疼,规劝道:
“三娘,到时候山上又是山匪,又是官兵,几方势力争夺之下,场面必然混乱。”
“我不让你去,主要真的动起手来,恐怕没法保护你,万一你有什么损伤……”
话没说完,就被三娘打断:
“你莫非忘了,当年老娘也是刀头上舔血的角色,哪里需要你来保护?”
“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靳安脸色一沉,仍然摇头:“哪怕你说出再多的理由,我也不同意你去。”
见靳安顽固不化,三娘也来了火气,她狠狠一跺脚,转身就走,老七老八想拦,也没能拦住。
靳安望着她的背影,淡淡道:“让她去吧,如果因为赌气就不去狼尾山了,反而更好。”
可是,靳安心里却暗道:“唉,恐怕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但要去,而且还会出现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真是个难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