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露水在竹叶上凝成珍珠，林辰蹲在菜园的竹篱笆边，手里捏着根沾着灵泉水的棉签，正小心翼翼地给番茄花授粉。改良番茄进入盛花期，淡黄色的小花在晨雾中微微颤抖，空气里浮动着清甜的香气。
咔嚓——
篱笆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林辰的手一顿，棉签悬在半空。他认得这个声音——是张婶的塑料凉鞋踩断了柴禾。这已经是三天来第五次了，自从上次在镇上卖番茄赚了三百块，张婶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篱笆外，有时借口摘豆角，有时假装找母亲聊天，眼睛却总往菜园里瞟。
辰辰起得挺早啊。张婶的声音从篱笆外传来，带着刻意的亲热，婶子来摘点葱，你叔今早想吃葱油饼。
林辰直起身，看见张婶挎着竹篮站在豆角架旁，眼神却越过篱笆，死死盯着番茄藤蔓上挂着的青果。那些果实比普通番茄早熟近半个月，形状圆润饱满，在晨光里泛着健康的光泽。
婶子随便摘。林辰不动声色地挡在番茄苗前，拿起水壶给旁边的辣椒浇水——壶里装的是稀释了二十倍的灵泉水，既能促进生长，又不会引起怀疑。
张婶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突然笑起来：辰辰啊，你这番茄苗是不是偷偷上了啥好肥料？你看隔壁老王家的，叶子都黄了，就你这长得油光水滑的。
林辰的心猛地一紧。张婶年轻时在镇上农技站当过临时工，比普通村民懂行。他放下水壶，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憨厚的笑容：哪有啥好肥料，就是把淘米水攒着浇了几次，可能运气好吧。
淘米水？张婶显然不信，往前走了两步，手指几乎要碰到篱笆，可你这果子结得也太密了，不怕累着苗？
林辰的后背渗出冷汗。他知道张婶在试探什么——普通番茄每株只能留3-4穗果，而他的改良品种因为茎秆粗壮，留了6穗，这在懂行的人眼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能是品种不一样吧。他弯腰假装系鞋带，避开张婶探究的目光，网上买的种子，说是矮生密植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骗了。
网上买的？张婶的眼睛亮了，哪个网店啊？给婶子发个链接呗，明年我也试试。
林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根本没在网上买过种子，这不过是随口编造的借口。他抓了抓头发，露出为难的神色：哎呀，好像是家新店，我回头找找订单...对了婶子，我爸让我去看看稻田的水，先走了啊！
说完不等张婶回应，他抓起田埂上的草帽就往村西头跑。身后传来张婶不满的嘟囔声，林辰却不敢回头——他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很快全村都会知道他种出了不一样的番茄。
林辰刚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就听见几个村民聚在小卖部前议论着什么。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胖子蹲在石墩上啃着馒头，唾沫星子随着话语四处飞溅。
我跟你们说，林辰那小子绝对有问题！王胖子把馒头往石桌上一拍，昨天我去镇上拉化肥，看见鲜果多的老板开着小货车去他家拉番茄，一箱给五十块呢！
真的假的？蹲在旁边的刘婶眼睛瞪得溜圆，就他那小菜园，能产几箱？
谁说不是呢！张婶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挎着没摘满的葱篮，我看他那番茄苗长得邪乎，叶子绿得发黑，说不定是用了啥违禁农药！
林辰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没想到王胖子会看见水果店老板来拉货，更没想到张婶会散布违禁农药的谣言。这些话要是传开，不仅他的番茄卖不出去，以后在村里也抬不起头。
张寡妇你别瞎咧咧！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李大爷拄着拐杖从人群里挤出来，银白的胡子气得发抖，辰辰那孩子啥人品，村里人谁不知道？用违禁农药？你看见了还是尝了？
张婶被噎得脸色发白，嘟囔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再说他那番茄长得那么好，谁知道咋回事
咋回事？人家孩子肯下功夫！李大爷走到林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辰辰，别理这些嚼舌根的，你爷爷当年种的朱砂红番茄，比这长得还好呢！
林辰感激地看着李大爷。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形中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围观的村民拱了拱手：各位叔伯婶子，我知道大家好奇我的番茄。实不相瞒，就是在网上学的新技术，用了点腐熟的羊粪，真没用啥违禁东西。要是不信，等番茄熟了，我请大家都来尝尝。
尝就尝！王胖子梗着脖子喊道，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王胖子第一个给你作证！
村民们渐渐散去，王胖子却磨磨蹭蹭地留了下来。他挠着头走到林辰面前，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辰辰，刚才...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听张婶说得邪乎...
没事。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子，你要是真好奇，明天来我家菜园看看，不过得帮我个忙。
啥忙？你说！王胖子立刻来了精神。
帮我盯着点张婶，别让她进我菜园。林辰压低声音，我那番茄品种还不稳定，要是被她乱碰弄坏了，今年的收成就泡汤了。
王胖子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苗！
看着王胖子憨厚的背影，林辰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新任务：
【叮！新任务发布：【邻里信任】】
【任务要求：在一周内获得3户村民的信任，邀请他们参观你的菜园】
【任务奖励：经验值 30，灵泉水量 5L，初级防虫剂配方x1】
【失败惩罚：无】
林辰苦笑一声。获得村民信任比改良种子难多了。种子不会说谎，而人心却隔着肚皮。他望着远处连绵的稻田，突然想起爷爷札记里的一句话：种地先种心，心齐土生金。或许，是时候找个懂行的人帮忙了。
下午三点，林辰骑着自行车来到镇农技站。红砖砌成的小楼爬满了爬山虎，院子里晒着几排装着种子的麻袋，墙上的黑板写着春耕技术培训班的通知，墨迹已经有些褪色。
林辰走进办公室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姑娘正低头看着显微镜，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捏着载玻片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蝴蝶翅膀。
请问...王技术员在吗？林辰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记得王技术员是镇上的老农技员，小时候还指导过爷爷育种。
姑娘抬起头，林辰的呼吸突然停滞——那是一双清澈如溪的眼睛，瞳孔是纯粹的黑色，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鼻梁挺直，嘴唇是自然的粉色，嘴角微微上扬时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王技术员退休了。姑娘站起身，伸出手，我叫苏晴雨，是新来的驻村农技员。你找他有事吗？
林辰这才回过神，慌忙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带着消毒水的清冽气息。他的脸瞬间红透，像熟透的番茄。
我...我叫林辰，是清溪村的。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想咨询点番茄种植的问题。
清溪村的？苏晴雨的眼睛亮了，我正要去你们村调研呢！听说你们村有种了上百年的本地番茄品种？
林辰的心猛地一跳。他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农技员竟然知道清溪番茄的历史。他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用牛皮纸包着的番茄样本——是他特意留的几个极品果，准备请教技术员的。
苏晴雨接过番茄，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清溪番茄？怎么长得这么好？她小心翼翼地掰开一个，鲜红的果肉瞬间流出汁水，甜香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你用了什么种植技术？苏晴雨的眼睛里闪烁着专业的光芒，糖度至少有8%吧？普通清溪番茄只有5%左右。
林辰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没想到这个年轻姑娘竟然一眼就看出了番茄的品质。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毕竟改良种子的秘密不能轻易暴露。
我...我就是随便种的。林辰抓了抓头发，露出憨厚的笑容，可能今年雨水好吧。
苏晴雨挑了挑眉，显然不信。她拿出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什么：能带我去你的菜园看看吗？我正好需要采集本地品种的样本，做改良研究。
林辰的大脑一片空白。让一个专业农技员去看他的菜园？那不是等于把空间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下吗？他刚想拒绝，却对上苏晴雨期待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可以。林辰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过我家的菜园很小，也没什么特别的...
没关系。苏晴雨笑着合上笔记本，越普通的菜园，越能看出技术水平。走吧，我开车来的。
林辰跟着苏晴雨走出农技站，阳光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他看着苏晴雨打开车门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场荒诞的梦——一个小时前他还在为村民的质疑发愁，现在却要带一个陌生的姑娘去看他藏着最大秘密的菜园。
对了，苏晴雨突然回过头，笑容像春日的阳光，听说你们村最近有人种出了特别好的番茄，是你吗？
林辰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看着苏晴雨清澈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单纯的姑娘，可能比张婶和王胖子加起来还要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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