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晨光刚漫过清溪村东头的稻浪,林辰的铁锹就哐当一声砸在干裂的田埂上。他蹲下身,指尖插入龟裂的泥土,裂缝深达三指,昨天刚播下的改良稻种在土下泛着白茬,像无数双绝望的眼睛。水渠方向突然传来王胖子的嘶吼:没水了!水渠断流了!
林辰猛地站起身,望向合作社赖以生存的红旗渠——那条蜿蜒三公里的人工水渠此刻像条垂死的巨蟒,往日奔腾的水流消失无踪,只有浑浊的泥汤在渠底挣扎。社员们扛着锄头从四面八方涌来,蓝布衫与草帽在晨光中晃动,惊呼声像冰雹般砸落:
俺的番茄苗!刚冒芽就没水,这不是要俺命吗?张婶的哭喊撕破晨雾,她昨天刚在试验田移栽了五十株番茄苗,此刻正提着水桶在渠边徒劳地舀泥汤。刘婶的孙子光着脚丫在渠底奔跑,突然被什么绊倒,哭喊声中,林辰看见渠中央漂浮着几捆缠绕的水草,下面隐约露出白色的塑料布。
【系统提示:检测到重大生产危机事件】
【当前任务:【合作社的基石】进度受阻(灌溉系统瘫痪,50亩种苗面临旱情)】
【危机等级:高(若6小时内无法恢复供水,幼苗成活率将低于30%)】
林辰的心脏骤然缩紧,冷汗顺着脊梁滚进裤腰。他冲到渠边,不顾冰冷的泥水跳下去,徒手扒开缠绕的水草——下面竟是被刻意堆集的石头和树枝,中间夹杂着撕裂的塑料水管,管口还粘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昨夜被人恶意堵塞。抬头时,正看见刘老四的堂兄躲在远处的槐树下张望,眼神闪烁,昨天他还在村口炫耀赵老板给了好处,要让合作社知道厉害。
都别慌!林辰的怒吼压过混乱,他抓起铁锹砍断缠绕的水草,王胖子带年轻人去上游堵截备用水源!张婶组织妇女用桶接力运水!李大爷带老人保护幼苗,别让太阳晒死!指令像冰雹般砸向人群,社员们的慌乱渐渐被求生的本能取代,扛桶的扛桶,挖沟的挖沟,临时形成的人链从百米外的小溪延伸到试验田,浑浊的水花在晨光中飞溅,像串起的珍珠项链。
上午九点,抢水大战进入白热化。王胖子带领的青年突击队在上游筑起临时围堰,迫使部分溪水改道流入红旗渠,微弱的水流刚到中游就被烈日蒸发大半。社员们自发形成的运水队沿着田埂奔跑,木桶碰撞声、呼喊声、孩子的哭闹声交织成悲壮的乐章。张婶的孙子滑倒在泥地里,水桶滚进秧田,清水瞬间被干渴的土壤吞噬,孩子的哭声让人心头发紧。
让俺先浇!俺的茄子苗比你的番茄金贵!刘婶的侄子突然推开前面的张婶,两桶水尽数泼进自家地里,激起的泥点溅了张婶满脸。张婶的怒火瞬间爆发,扑上去撕打:你这丧良心的!要不是辰哥,你连地都没有!两人滚在泥地里,水桶被踢翻,珍贵的水源在地上漫流,看得林辰心口滴血。
都住手!林辰的怒吼带着血丝,他突然将铁锹插进两人中间,溅起的泥水浇灭了冲突,现在是抢水不是抢命!再闹谁也别想浇地!他指着干裂的试验田,改良稻种已经开始发白,谁先浇谁后浇,按入股亩数来!王胖子记账,每户轮流,谁也不能多占!
苏晴雨的突然出现化解了僵局。她提着水文仪器从下游跑来,白色运动鞋沾满泥点,帆布包里的流速仪还在滴水:辰哥!堵塞不是自然形成的!她举起检测报告,上面清晰显示渠底泥沙沉积异常,正常水流会形成均匀的泥沙层,这里却有明显的人为翻动痕迹,而且石头堆放角度刁钻,刚好形成漩涡阻止水流!她蹲下身,从堵塞物中抽出一缕红色尼龙绳,这是镇上五金店卖的工程绳,刘老四昨天刚买过同款!
林辰的眼睛骤然变冷。他望向远处还在假装帮忙的刘老四堂兄,对方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突然转身就跑。抓住他!林辰的怒吼撕破混乱,王胖子像头猛虎般扑过去,将试图逃跑的刘老四堂兄死死按在泥地里,对方怀里的铁锹哐当落地,刃口还沾着新鲜的水草。
下午两点,气温飙升到三十八度。林辰带领的清淤队在红旗渠中段发现更大的堵塞物——一整棵被砍倒的枯树横亘在狭窄的渠段,根系与石头死死卡在渠壁,微弱的水流仅能从缝隙中渗出。潜水服早在抢修初期就被划破,林辰的胳膊被碎石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泥水混着血水顺着指尖滴进渠底,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辰哥,让俺来!王胖子抢过潜水镜就要下去,被林辰一把推开。渠段仅容一人通过,水下能见度不足三十厘米,树根盘结如网,只有熟悉水性的林辰才有把握清理。他深吸一口气,抱着氧气瓶沉入水中——树根像狰狞的触手缠绕过来,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脚踝,剧烈的拉扯让他瞬间呛水,手电筒的光束在浑浊的水中乱晃,照见树根间隐约有金属反光。
岸上的苏晴雨突然高喊:小心!是捕兽夹!话音未落,林辰已用潜水刀割断缠绕的水草,脚踝却被死死夹住,刺骨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全身。他摸索着找到机关,突然摸到一张揉皱的纸条,防水袋里的字迹依稀可见:赵老板吩咐,务必让渠水断流三天
愤怒的火焰烧得他忘记疼痛,林辰猛地发力掰开捕兽夹,带着满身伤痕浮出水面,手里高举着染血的纸条:是赵天磊!他买通刘老四堂兄破坏水渠!社员们的愤怒瞬间爆发,王胖子一拳将刘老四堂兄打趴在地,张婶的孙子用石头砸向被捆住的破坏者,哭喊声中夹杂着赶出清溪的怒吼。
李大爷的突然晕厥让混乱戛然而止。老人本就有高血压,连日劳累加上情绪激动,突然栽倒在渠边,脸色惨白如纸。苏晴雨迅速展开急救,按压胸部的动作沉稳有力:快拿硝酸甘油!在我包里!林辰疯了般冲向合作社仓库,回来时却看见令人动容的一幕——刘老四堂兄挣脱束缚,正笨拙地帮苏晴雨做人工呼吸,脸上的血迹混着泪水,分不清是忏悔还是恐惧。
傍晚六点,夕阳将红旗渠染成金红色。堵塞物终于被清理干净,恢复通水的渠水奔腾而下,冲刷着社员们满身的泥污。林辰坐在渠边包扎伤口,苏晴雨的水文分析报告摊在膝头——上面详细记录着堵塞物的分布规律和水流动力学分析,结论处用红笔标注:人为破坏特征明显,建议安装监控并报警处理。
刘老四堂兄的忏悔声断断续续传来。他跪在社员面前,将赵天磊给的三千块钱如数交出,颤抖着交代了破坏经过:赵老板说只要让合作社的地旱死,就给俺五亩水田...俺鬼迷心窍啊...李大爷被搀扶着走到他面前,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罢了,都是乡里乡亲,你把钱赔给合作社,以后好好做人吧。
林辰望着渐渐恢复生机的试验田,幼苗在晚风中舒展叶片,像无数双感恩的小手。苏晴雨递来的《水利工程简易维护手册》还带着油墨香,扉页上她用清秀的字迹写着:水利是农业的命脉,也是人心的试金石。远处,王胖子带领社员安装简易栅栏,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系统提示:【合作社的基石】任务完成度提升至95%】
【获得奖励:经验值 500,空间解锁水质净化功能,社员忠诚度 20】
林辰的目光越过田埂,望向赵天磊公司的方向,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赵天磊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此刻,看着身边团结的社员,看着恢复通水的红旗渠,看着夕阳下泛着绿光的幼苗,突然觉得所有的伤痛都值得——只要人心还在,希望就不会熄灭,合作社的基石,早已在共同的抗争中深深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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