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的病,明显不简单。
活人身上长尸斑,本来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
不过,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被红衣女人缠身,和她长尸斑,又有什么关系?
想了半天,我终于找到了这其中的关键!
苏秀说过,她得病,是从那天晚上在山洞里和我发生关系开始的。
也就是从山洞里回来以后,红衣女人找上门来。
而且和之前不同。
红衣女人,几乎和我做了一夜夫妻。
可在最后关头,她突然无故发怒,差点掐死我!
当时,我只以为,脏东西都是这样的。
无论此前她表现的如何含情脉脉,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害人命!
现在想想,真相或许并非如此。
她想和我喜结连理,也许是真心的。
结果在最后关头,她突然发现,我和其他女人,有了肌肤之亲。
所以她才会发怒,乃至想杀死我!
自那以后,红衣女人再也没出现过。
我以为,她是放过我,不想缠着我了。
可昨晚出现的鬼魅,以及今天苏秀带来的消息,都在说明一件事——她只是不愿见我,而不是想放过我。
她不想亲自动手,所以她派了另一个脏东西,来要我的命。
且在那天晚上离开后,对苏秀下了手!
既然我喜欢苏秀,还和苏秀有了夫妻之实,那她就弄死苏秀!
且要让苏秀一步步的走向死亡,让我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最终让我和喜欢的人,阴阳两隔。
她要用这种办法报复我!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
即便如此,我依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用力揉着太阳穴,满脸苦涩。
难不成,她还是个醋坛子?
可为什么非得是我!
就因为我亲过她,碰过她?
可她死前,分明已经嫁了人!
那一身的红嫁衣,就是证据。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马关村张屠户家傻儿子的新媳妇!
听说才过门,还没入洞房,就死了,然后就被张屠户家匆匆埋了……难道这就是原因?
我不知道。
但我清楚,这件事,我必须解决。
我承认,我干了缺德事,是我冒犯在先。
她想害我,怎么折磨我都成,我认了!
可苏秀是无辜的!
甚至她也是受害者,不该被我连累。
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总归是个男人,总不能我犯了错,还要让女人承担后果吧。
想到这,我下定决心。
我要去找她!
把事情说清楚,让她放过苏秀。
哪怕她想让我偿命,我也认了!
做出决定后,我出了门,挨家挨户的要东西,又借了两节电池。
等到了晚上,村里人都睡了,万籁俱静之时,我提着一个小竹篓,打着手电筒,悄悄出了村,上了埋着她的山。
这是我第二次独自去找她。
上一次,还是为了确定,她的尸体是不是真丢了。
一路上,我心惊胆颤,但全程都很平静。
直到我靠近她的坟地。
夜里的林子,并不宁静。
可现在,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安静得瘆人。
仿佛周围所有活物,全都死绝了,连一点风都没有。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
终于,那个被扒开、泥土四处散落的坟头,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将东西放下,打着手电筒,跳进坟坑里。
一股奇香,忽的就出现在周围。
那是从棺材里飘出来的。
可这口棺材,都已经被撬开十多天了,任何味道,都应该已经散了干净才对。
我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
并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出现。
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
棺材里空荡荡的,就连上次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件红嫁衣,也都消失不见。
我强忍着恐惧,一步步的走向棺材,费力的抬起掀翻在地的棺材板,将棺材重新合上。
而后,我爬出坟坑,将手电筒放在一旁,一捧又一捧,亲手将土填了回去,直至盖住棺材,重新立了坟头。
期间,没有任何诡异的事情发生。
我松了口气,将沾满泥土的手在衣服上擦干净以后,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小竹篓里拿出东西。
供香,白烛,纸钱,水果、煮好的米饭……我甚至从邻居家,求来了一小块巴掌大的腊肉!
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工品了。
我将一双筷子,竖着插进米饭里,和水果一起摆了上去,又点好蜡烛,将点着的三炷供香,恭恭敬敬的插进土里。
香刚插好,两根蜡烛上,火苗突然一阵摇晃,灭了!
我连忙掏出火柴,将蜡烛点着。
那三炷香,香头闪了几下,又灭了!
我心里一哆嗦。
这情况,可不太妙。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再次将供香点着,而后浑身紧绷,死死盯着香烛。
还好,这次没出幺蛾子,香依旧在燃,蜡烛的火苗也没灭。
没等我松一口气,堆在盘子里的水果,突然滚了出来,咕噜噜的滚到我脚下。
与此同时,我后背一阵阴冷,激得我汗毛倒竖。
我不敢回头,强装镇定,弯腰捡起果子,重新放回盘子里。
“哐当!”
插在米饭里的筷子,突然倒了。
筷子磕在瓷碗边上,发出清脆一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无比刺耳。
这会儿,我已经冷汗直冒,浑身都在哆嗦,心里直打鼓。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
这么多次,只有一种解释——她来了!
她不愿接受我的供奉,更不想原谅我……哪怕我都还没来得及道歉。
前几次,她还只是灭灭香烛,扒拉一下碗里的东西,接下来呢?
她还能把自己坟头扒拉开,把棺材扔出来,砸在我头上不成?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我呆呆看着掉落在地的筷子,不知道该不该捡起来,插回去。
就当我还在纠结时,我放在高处的手电筒,突然咕噜噜的顺着斜坡滚了下来,滚到了我身后才停下。
手电筒苍白的光束,从后往前,照在我的背上,朝前投下一个畸形的影子,歪歪斜斜印在坟头上,仿佛一个人趴在土包上边。
我突然就僵住了,不敢有任何动作。
那畸形扭曲的影子,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影,几乎和我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紧接着,那道影子动了,从我的影子身上,慢慢移了出来,立在我影子的边上。
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甚至忘了呼吸,只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扭头。
该来的总要来。
在我来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迟早要和她碰面。
既然我刚来,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
可当我回头,我又愣住了。
我身后,什么也没有。
可印在前面的影子,还在!
任然是两道!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决定不管她,不受她的干扰,照着计划做。
我蹲了下来,拿出竹篓里的纸钱,擦了根火柴。
火苗很微弱,哪怕没风,火苗依旧在抖,随时可能熄灭。
这时,余光之中,另一个影子动了。
她挨着我的影子,同样蹲了下来,而后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