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准室的门被推开时,廊外的风卷着淡淡的硝烟味涌了进来。杰帕德正指挥云骑军清点战场,见三月七三人出来,立刻迎上前,手里的密封箱还沾着未干的黑色侵蚀灰——里面装着刚收缴的星核碎片。
“景元大人在天舶司议事厅等你们,”杰帕德的目光扫过三月七紧紧攥着的背包,那里装着锡盒里的六相冰碎片,“刚才你用碎片冻结侵蚀漩涡时,太卜司那边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符玄大人已经带着星图过去了。”
三月七摸了摸胸前的相机,冰凉的金属外壳让她想起希儿临走前塞给她的铜牌——刻着“地火”标记的铜牌还揣在口袋里,边角硌着掌心。丹恒提着击云长枪走在身侧,枪尖的寒光映着廊外的云海,低声道:“景元找我们,肯定要问六相冰的细节,尤其是你刚才说的‘冰能留住记忆’那句话,太卜司对这种异常很敏感。”
三人沿着悬廊往议事厅走,脚下的星槎来来往往,将罗浮的云海划开一道道白色痕迹。议事厅外的回廊立着一排青铜铭牌,阳光浇在上面,反射出冷硬的光泽——这是云骑军的英烈墙,每块铭牌上都刻着战死士兵的名字和所属小队。
三月七的脚步忽然顿住。最角落的那块铭牌比周围的更陈旧,边缘被风雨磨出细小的凹痕,上面没有具体名字,只刻着“惊蛰小队全体成员”,下方一行小字模糊不清:“永凝阁之役,以身封裂界,魂归……”最后两个字被侵蚀得没了痕迹。
她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铭牌,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烫意——是刚才调动六相冰时残留的能量,正顺着指尖往铭牌里钻。下一秒,铭牌表面泛起淡紫色的雷芒,细小的电流像游蛇般缠上她的手腕。
“小心!”丹恒立刻上前,击云长枪的枪杆挡在三月七身前,却被雷芒弹开寸许。
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三月七回头,看见景元站在回廊尽头,手里的折扇抵在唇前,脸色比平时苍白不少,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他缓缓放下折扇,指尖轻轻按在太阳穴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没想到这铭牌还能感应到雷泽的余韵。”
“景元大人,您怎么了?”三月七快步走过去,才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和上次在永凝阁调用神君对抗侵蚀领主后,那副力竭的模样一模一样。
“老毛病了。”景元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惊蛰小队的铭牌上,眼神暗了暗,“当年永凝阁裂界爆发,惊蛰小队十二人守在前线,硬是把侵蚀者挡了三个时辰,为太卜司封印裂界争取了时间……可具体是哪个位置,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最后只找回这十二块融合了雷能的铭牌。”
三月七想起胸前的相机,下意识拿了出来。她对着铭牌按下快门,取景框里只有泛着雷芒的青铜牌,和普通照片没两样。可当她翻到相册里刚拍的照片时,却愣住了——照片上多了几处淡蓝色的光斑,像被水晕开的墨迹,散在铭牌周围,看不出任何形状。
“这是什么?”她皱着眉,用指尖蹭了蹭屏幕上的光斑。掌心残留的六相冰能量顺着指尖传到相机上,光斑忽然动了起来,慢慢聚成一小块棱角分明的轮廓,像极了锡盒里的六相冰碎片。可她刚想细看,轮廓又散成了杂乱的光斑。
景元凑过来盯着屏幕,折扇的扇骨轻轻敲了敲掌心:“这是六相冰的能量残痕。”他指了指铭牌上的雷芒,“铭牌吸附了小队的雷能,你掌心的冰能和它共鸣,才让相机记下了残痕——当年惊蛰小队,说不定就是在保护六相冰碎片。”
三月七摸了摸相机外壳,忽然想起希儿说的“六相冰藏着记忆”。原来不是相机能拍过去,是她的冰能和铭牌的雷能,让相机留住了碎片的影子。
议事厅的门被推开,太卜司的信使快步走出来,对着三人躬身:“景元大人,符玄大人已经到了,她刚用星盘推演完,说雷泽谷方向有和六相冰匹配的能量波动。”
丹恒提起击云长枪,看了眼三月七:“雷泽谷,说不定就是惊蛰小队当年守的地方。”
三月七把相机揣回怀里,摸了摸背包里的锡盒——碎片还带着余温。她跟着景元和丹恒往议事厅走,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笃定:那些散在相机里的光斑,那些模糊的轮廓,说不定就是拼起她身世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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