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到站,终点站,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站,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温柔的女声播报在耳边回响,林琅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磨得发亮的黑色行李箱拉杆。车厢轻微晃动,窗外飞速掠过的现代都市景象逐渐放缓,最终定格。
车门“哧”一声滑开。
林琅拖着箱子,带着一丝旅途结束的放松,一步踏出高铁车厢。
然后,他僵住了。
没有熟悉的站台顶棚,没有现代化的指示牌和灯箱广告,更没有熙熙攘攘穿着常服的旅客。
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带着浓重煤烟和湿润泥土气息的空气,直冲鼻腔。耳边不再是高铁平稳的低鸣,而是“呜——呜——”震耳欲聋、充满原始力量的汽笛嘶鸣!
他瞳孔猛地一缩。
眼前,赫然趴着一列深红色的巨大蒸汽火车!粗壮的烟囱如同巨兽的呼吸孔,正朝灰蒙蒙的天空喷吐着大团大团浓郁的白烟。车身上,金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字样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刺眼得如同一个荒诞的玩笑。
站台上,人声鼎沸,却与他记忆中的火车站截然不同。入眼所及,是成群结队、穿着古怪黑袍或各式复古长袍的……小孩子?他们大多十一二岁的模样,拖着笨重的皮箱或提着鸟笼,脸上带着兴奋、紧张和离家远行的稚嫩。
“妈妈!快看!那辆奇怪的火车里下来一个大人!”一个顶着乱糟糟红发的小男孩,一手拽着母亲的袍子,一手指着林琅的方向,惊叫出声,声音在嘈杂中格外响亮。
瞬间,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丢下了一滴水。
“天哪!他的衣服好奇怪!”
“他坐的火车怎么没有烟囱?”
“那是麻瓜吗?可麻瓜怎么会在这里下车?”
“他好高啊……”
无数道好奇、惊讶、甚至带着几分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林琅身上。在这群普遍只到他胸口的小萝卜头中间,穿着简单白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身高腿长、气质沉静的十八岁林琅,简直像一头误入羊群的成年雄狮,扎眼得令人窒息。
林琅眉头微蹙,内心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下。眼前这景象,荒谬、离奇,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霍格沃茨特快?这不是……
还没等他理清头绪,一道尖锐、带着浓浓官腔的声音刺破空气:
“喂!那边的!说你呢!高个子那个!”
一个身材矮胖、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穿着一件印有“H”字母的制服,挥舞着一根……小木棍?气势汹汹地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他绿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琅,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
“这里是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魔法重地!禁止麻瓜入内!”矮胖男人(林琅猜测这就是所谓的“管理员”了)挥舞着魔杖,几乎要戳到林琅的鼻尖,唾沫星子横飞,“你是从哪里溜进来的?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一忘皆空!”
“麻瓜?”林琅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他没有后退半步,反而微微低头,平静地俯视着这个色厉内荏的管理员。那眼神,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个实验品。这种超乎寻常的镇定,让管理员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
管理员被这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职责和傲慢让他更加恼火:“对!就是你这种不懂魔法的普通人!少废话!快滚!”他再次挥动魔杖,似乎想施展点什么强制手段。
林琅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不懂魔法?”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那我去年拿的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牌,算不算魔法?”
管理员:“???”
周围的小巫师们:“???”
IMO?金牌?那是什么魔法?
管理员完全懵了,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数学?麻瓜的玩意儿?这小子在胡说什么?他是在挑衅吗?一股被轻视的怒火腾地窜起!
“你!胡搅蛮缠!”管理员脸涨得通红,魔杖尖端开始冒出危险的红光,“最后警告!立刻离……”
“吵什么吵?费尔奇!又在欺负人?”一个懒洋洋却充满威严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一种奇特的卷舌音。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很高,很瘦,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长袍,黑发中分,油腻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两侧。他的眼睛是深邃的黑色,锐利如刀,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浓厚的兴趣,落在林琅身上。
“斯内普教授!”管理员费尔奇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这个麻瓜……他非法闯入站台!我正在处理……”
“麻瓜?”斯内普教授慢悠悠地踱步到近前,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细致地解剖着林琅。从他那明显不属于这个年代的简洁衣着,到他脚边那个材质奇特的黑色行李箱(上面似乎有细微的、非自然的符文流光一闪而逝?斯内普怀疑自己眼花了),最后落在他那张过分年轻却又异常沉静、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锋锐感的脸上。
斯内普的视线在林琅那双眼睛上停留了数秒。没有茫然,没有恐惧,只有深潭般的冷静和一种……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清明。这绝不是普通麻瓜的眼神。更不像是被魔法意外卷入的无辜者。
“有趣。”斯内普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冰冷的音节,带着一丝玩味,“费尔奇,这位……‘先生’,显然不是普通的迷路者。”他转向林琅,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名字?年龄?怎么来到这里的?”
“林琅。十八岁。”林琅的回答简洁利落,迎向斯内普探究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坐火车。和谐号。终点站本不该是这里。但车门打开,就是这里了。”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和谐号?”斯内普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从未听闻的列车名。十八岁?远超入学年龄。
站台上落针可闻。所有小巫师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场无声的交锋。这个突然出现的“大人”,面对以严厉冷酷著称的斯内普教授,竟然如此淡定?甚至……隐隐有种分庭抗礼的感觉?
斯内普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他那双黑眼睛里闪过一丝决断。
“不管你是怎么来的,”斯内普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霍格沃茨有责任确保你的安全,以及……确保你不会泄露任何不该泄露的东西。上车。”他下巴朝霍格沃茨特快扬了扬,语气不容反驳。
费尔奇急了:“可是教授!他……”
“闭嘴,费尔奇。”斯内普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费尔奇立刻噤若寒蝉。“我会亲自‘照看’这位林先生。”
林琅没有争辩。眼前这个黑袍男人给他的感觉极度危险,但也是目前唯一能接触魔法界核心的入口。他点了点头,平静地拉起行李箱,在数百道或好奇、或畏惧、或嫉妒的目光洗礼下,坦然走向那列喷吐着白烟的深红色蒸汽火车。
“呜——!”
汽笛再次长鸣,仿佛宣告着一段诡异旅程的正式开启。
林琅踏上连接站台与车厢的金属踏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就在他的脚步落在霍格沃茨特快车厢地板上的瞬间——
“嗡!”
一道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奇异波动骤然扩散开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平衡。
车厢深处,某个被层层保护咒文包裹的盒子内。
一顶破旧、打着补丁、尖顶的古老巫师帽,正懒洋洋地打着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分院工作。
突然!
一股庞大、混乱、带着亘古蛮荒气息和玄奥莫测的东方符文洪流,毫无征兆地、蛮横无比地穿透了车厢壁障,狠狠地撞入了它的“意识”深处!
“呃啊啊——!!!”
一个无声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充满了极致惊骇、恐惧和痛苦的“尖叫”,在分院帽的意识核心中轰然炸响!它那顶端的褶皱猛地绷紧、颤抖,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帽檐下,仿佛有两只无形的眼睛,骤然睁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死死地“盯”住了车厢入口的方向!
那是什么?!
混沌!从未见过的混沌!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混乱本源!带着毁灭与创造交织的恐怖力量!还有那些……那些扭曲跳动的符文是什么?!不是已知的任何魔法体系!不是!绝对不是!
“不……这不可能!!”分院帽的意识在疯狂嘶吼,“那个方向……那个刚刚上车的……他……他……是个什么怪物?!”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被更高位阶力量碾压的恐惧,瞬间淹没了这顶古老的魔法造物。它想逃,想尖叫示警,但那股混沌的力量仅仅是无意识的自然散发,就让它如同被钉死在砧板上的鱼,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巨大的恐慌,让分院帽的意识核心剧烈地抽搐、震荡起来。
车厢入口处,刚刚站定的林琅,似乎若有所觉,眉头再次微微蹙起,目光锐利地扫向车厢深处某个方向。刚才那一瞬……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波动?是错觉吗?
站台上,斯内普看着林琅挺拔的背影踏入车厢,眼中深邃的黑仿佛能吞噬光线。他缓缓转身,黑袍翻滚,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
“开车。其他学生,立刻上车。费尔奇,看好站台。”
车轮在铁轨上发出沉重的摩擦声,蒸汽火车头再次喷出大量白烟,缓缓启动。
站台上,所有小巫师都在同伴的催促下,带着满肚子的震惊和疑惑,蜂拥着挤向各自的车厢。那个神秘出现的“大人”林琅,和他带来的巨大谜团,成了所有人低声议论的焦点。
谁也不知道,就在刚刚,那顶见证了霍格沃茨千年历史、为无数学生分院的古老帽子,因为一个来自异界的灵魂无意识散发的力量余波,已经在意识深处……吓裂了!
霍格沃茨特快,载着满车的喧哗、憧憬、不安,以及一个巨大无比的不确定因素,驶向了迷雾笼罩的前方。分院帽的惊魂未定,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端。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掀起一丝涟漪。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