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家族永远是第一位的。
所以，他伺候了四十年，职位也没比“教导一个无用继承人”高多少。
我又在飞艇上逛了两个小时，感受着带着自由气息的风——这风正把我吹向新的人生。
我终于能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了。当初遵守《法典》果然没白费！
等把所有事情都想清楚，我便转身朝着老师应该在等我的地方走去。
“睡呢，老师？”我走进那间三居室的舱房，开口喊道。
桌子上空空如也。
之前有人跟我说，他去散步找吃的了，还说这段时间他得想想吃什么。
我的老师可真够可以的。
林鹤年没应声，但我很清楚他没离开舱房。
果然，过了一会，他就出来了，径直坐在我对面的长沙发上。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普通的桌子。
“刚才打了个盹，抱歉。”林鹤年微微点了下头。
之后，我们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叶珩，你大概想喝点什么吧？”他先打破了沉默，没等我回答，就起身去拿茶具了。
他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杯子和一个瓷茶壶。
倒好茶后，他递给我一杯。
好吧，那就开始吧！
“茶里下毒了？”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他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无论是动作还是反应，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用略带委屈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伸手想碰我的杯子，随后便喝起了给我倒的那杯茶。
“要是我能用手解决你，何必给你下毒呢？”他同样平静地回答。
“这么说，是有人让你亲自来处理我，确认我已经死了？”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是这抹笑意，打破了他表面的平静。
他脸色一变，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瞧瞧，我总能让他露出这般丰富的表情。
现在，他可算现出原形了。难道他不喜欢自己的主人嘲笑他吗？
“是有人下令。”他承认道，“我会亲自完成这个命令。”
“亲手杀死一个你教导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你不觉得可惜吗？你看着我长大，是你教我读书算数，更不用说那些更复杂的学问了。”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眼睛。
可我看到的，只有冷漠。
“你早已不配做家族的一员。你是我的耻辱——我为你浪费了大半辈子，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我会弥补这个过错。我会为了家族的利益，完成这个命令！”
他对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对我这个“活死人”说出了这番话。
“是父亲下的命令？”也罢，或许我该弄清楚，自己到底碍了谁的事。
“不是……可惜啊，您的父亲在自己儿子的事情上，真是糊涂。想想吧，他居然把一个对家族了如指掌、能给家族惹来无数麻烦的人放了出去。
“至于家族的名声？要是有人认出您，那可就太丢人了。还好，他那位明智的妻子和新的继承人，比他有远见，也比他心狠。”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想拧断我的脖子？你这个老东西，还真是本性难移。
“那你打算把我的尸体扔到哪儿去？从舷窗扔进海里，像对待野种一样？还是喂鱼？”我又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说对了，小畜生！”仆人一下子来了精神，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之前的“您”都去哪儿了？我以前就是和这种人一起生活的。
一旦你失去了身份地位，就没人会把你放在眼里。
偌大的家族里，只有十个人来跟我告别。要知道，很多人都知道我的事，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我也得好好利用这些信息。而且我很清楚，事情最终会发展到哪一步。
对了，父亲为了保险起见，在我出发前，让我签了一份文件。
文件里写着，我自愿放弃所有与家族相关的权利，还声明自己永远不会再对家族继承权提出任何要求。
真是让人难受啊……
想到这些“温暖”的回忆，我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可把老家伙惹火了。
他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最好别乱动，这样你还能少受点罪。”他语气平静地说，随后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可以反抗，那样会更有意思。”
这么多年来，我总算把他的真面目逼出来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往后退。
“你跑不掉的……”
他说得没错，门在他身后。
我在腰间制造出火焰蝾螈的幻象，它朝着林鹤年喷出火焰，火焰灼烧着他的身体。
可他一下就驱散了我的幻象。
“就是因为你只会玩这些低级的把戏，才会被家族赶出来。”
我脸上故意露出惊恐的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背叛我的人，活该受到惩罚。
况且，我本来就讨厌这个浑身发臭的老家伙。
我制造出一个影兽的幻象，它有着鲨鱼般的獠牙，朝着林鹤年冲了过去。
其实，这个影兽变种本身没什么攻击性，只是看起来像死神一样吓人。
老师显然不耐烦了。
他用能量灌满全身，朝我冲了过来，伸手就想掐我的脖子。
“抓住你了。”他的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喉咙，“你就是害群之马，毁了整个家族。现在，去死吧！”
真该看看他当时的眼神，里面满是得意和期待。
看来，我们还真是养出了一个疯子。
更该看看他在我用强化过的力量击中他的肝脏后，脸上是什么表情。
而且，这还没完。
当他发现自己虽然扼住了我的喉咙，却没什么用的时候，脸上再次写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我冷笑着，增强了自己的精神防御。
“不可能！”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你明明就是个废物……”
我又给了他一击，比刚才更重。
老家伙疼得死去活来。
“该……”他把血吐在了昂贵的地毯上，“你一直在骗我？”他委屈地看着我，“叛徒……”
在他眼里，我背叛了家族。
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顺利脱身，好让他们之后不会太拼命地找我。
而他呢？没妻没子，连个情人都没有，这辈子心里只有家族。
可现在，他却要死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死在他曾经爱戴的主人手里。
不，他还没死！
这个老顽固还想凝聚新的防御，把能量集中在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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