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看着判官笔上关于邪祟活跃度上升的提示，眉头紧锁，思索着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他伸手去拧桌上的可乐瓶盖，刚拧上，手腕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系统提示，也不是鬼魂反扑，是判官笔在皮下自己抽了两下，跟手机闹铃似的。
他低头撸起袖子，笔身浮出一行小字：【支线任务触发：护送Y-12号滞魂前往鬼界高考考场，限时两小时。】
“高考？”他差点把可乐喷出来，“阴间现在也搞应试教育了？”
笔没回话，金纹一闪，自动在地板上投了个半透明阵法轮廓，像是导航路线预览。
他啧了一声，把可乐塞进裤兜，蹲下身用判官笔蘸水勾线。
水迹一落，金光顺着地板蔓延，符文一圈圈往外推，像WiFi信号满格扩散。
卧室本来就小，床、衣柜、书桌全得挪开。他一边搬一边嘀咕：“上次是直播驱鬼，这次是送考，我这判官当得比家教还忙。”
刚把书桌推到墙角，门“咔哒”一声开了。
“林默！你借我那件灰色卫衣洗好了没？我明天约会穿！”陈美嘉抱着洗衣篮站在门口，头发卷成毛巾卷，脸上糊着绿色面膜。
林默手一抖，笔尖偏了半寸。
“别进来！”他猛地抬手，“退后两步！”
美嘉愣住：“你干嘛？藏尸呢？”
“藏你个头。”他咬牙，“我在画传送阵，你要敢再往前半步，下一秒就能亲身体验地府高考现场。”
美嘉眨眨眼，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金线：“这不地板贴膜吗？我还说这图案挺潮……”
她往前一迈。
脚尖刚碰到阵眼。
蓝光炸了。
不是灯泡闪爆那种，是整片空间突然被抽成真空，所有声音消失，空气像被拧干的毛巾猛地回弹。
林默只看见美嘉整个人被蓝光卷起来，洗衣篮飞了，毛巾卷甩了，面膜都吓裂了。
最要命的是——她身上那件小熊图案的睡裙，在强光下直接被阵法能量掀到了头顶。
林默反应比脑子快，判官笔一转，指尖划破，血珠甩出去，在空中拉出一道红痕。
“罩住！”
血线凝成半透明光膜，哗地罩在美嘉身上，勉强保住最后一点体面。
她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光流里，只剩一只拖鞋挂在阵法边缘，晃了两下，啪嗒掉下来。
林默盯着那只拖鞋，沉默三秒。
“……我完了。”
他扭头看向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学霸鬼。
这鬼穿着高中校服，戴黑框眼镜，手里抱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阴间版）》，从刚才起就瑟瑟发抖。
“那……那位姐姐……她没事吧？”学霸鬼声音发颤。
“她要是有事，我就让你考场上抽到地狱难度作文题。”林默一把抓起判官笔，“走，送你去考试是次要任务，把她捞回来才是KPI。”
学霸鬼踉跄落地，眼镜歪了：“这……这就是鬼界？怎么跟城乡结合部修车厂似的？”
林默没理他，闭眼凝神，判官笔在掌心转了半圈，轻轻一震。
笔尖渗出一丝极淡的粉红色气息，像是洗衣液的香味。
他睁开眼：“她在东边。”
“你怎么知道？”
“她用的是草莓味柔顺剂，鬼界可没有这玩意儿。”
他抬脚就走，泥浆溅了一裤腿。学霸鬼赶紧跟上。
两人穿过一片灰雾，地面渐渐变硬，踩上去像水泥地。
路边开始出现零星指示牌：【考场A区】【补考证窗口】【禁带阳间电子产品入内】【活人止步】
最后一条是红色加粗，还画了个骷髅头。
林默脚步一顿。
“活人止步？”
他猛地想到什么，加快脚步。
又走百来米，雾散了些，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像是废弃体育场改造的候考区。几十个鬼魂排着队，有的抱着书，有的在背公式，还有个穿旗袍的奶奶拿着保温杯，里面泡着半截骨头，说是“补脑汤”。
林默目光扫了一圈，没看到美嘉。
但他闻到了。
草莓味柔顺剂，混着一点火锅底料的辣味——美嘉昨晚吃的是麻辣烫。
味道来自候考区边缘的一间小屋子，门上贴着：【临时更衣室·考生专用】
他快步走过去，推门。
门没锁。
屋里没人。
但地上有一滩水，像是刚洗过脸。墙上贴着张便签，字迹歪歪扭扭：【姐姐，你穿错衣服了，这是男考生储物柜，你的裙子女鬼差说不能挂外面，我帮你收进柜子了。】
下面是张手绘地图，标了个红叉：【你在B7-12号柜，密码是你的生日】。
林默盯着那张纸，太阳穴突突跳。
美嘉穿了男考生的衣服？
他转身就往外冲。
刚到门口，广播响了。
喇叭音质极差，滋啦滋啦像老旧收音机，一个机械女声慢悠悠播报：【请所有考生注意，考试即将开始。本次考试为闭卷笔试，禁止交头接耳，禁止携带阳间物品入场，禁止——活人参与考试。】
林默脚步钉在原地。
广播还在继续：【如有活人闯入，一经发现，立即驱逐，并追究护送鬼差责任。】
他缓缓抬头。
喇叭挂在十米高的灯柱上，锈迹斑斑。
风吹过，电线晃了晃。
广播声戛然而止。
林默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判官笔。
他知道美嘉现在在哪。
B7-12号柜，密码是她生日。
她穿着男考生的衣服，手里可能还抱着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而考试，马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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