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熵冲进超神学院训练场大门的时候，手里那根烤鱿鱼签还在发烫。他没松手，反而把它夹进了怀里的记录本封皮，像插进枪套的匕首。
鼻尖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脑袋还在嗡嗡响，像是刚从一场高能运算里爬出来。他一眼扫过训练场中央，五个人已经等在那儿了，站位呈半圆，像是排练过无数次的围猎队形。
“林熵，听说你用一根烤签改了饕餮舰队的跃迁路线？”为首的青年往前一步，脸上挂着笑，语气却像在念审判词，“我们几个新生代学员，想跟你请教点实战战术。”
林熵停下脚步，离他们还有十米。他没接话，反而抬起右手，慢悠悠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一沉，矢量视觉瞬间开启。
五道暗红色的能量波动藏在对方腰间，像是埋进皮带里的微型反应堆。他一眼就认出来——暗能量增幅器，非法改装款，能把使用者的爆发力提升三倍，代价是伤肾伤肝伤脑子。
“哦，请教战术？”林熵嘴角一扬，把记录本往腋下一夹，“行啊，不过得先考试。”
“考试？”
“对。”他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问你们一个基础题——什么叫动量守恒？”
全场一静。
那五人面面相觑，有人冷笑出声：“你当我们是新生？”
“不是新生。”林熵点头，“但你们要是懂动量守恒，就不会在这种地方装外星人了。”
话音刚落，为首那人眼神一冷，右手猛然一抬。腰间的增幅器“嗡”地亮起，赤红能量瞬间灌满手臂，一拳轰出，空气都被撕出爆鸣。
林熵没动。
矢量视觉里，那拳的轨迹像一条燃烧的箭头，速度、方向、加速度全都标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看见对方肌肉纤维收缩时产生的反作用力路径。
“来得正好。”他低声说。
就在拳头离他胸口还有半米时，林熵右脚往前一滑，身体微侧，左手从口袋抽出，不是格挡，而是轻轻一推——用矢量操控，把对方拳劲的矢量方向，往左偏了五度。
不多不少，刚好五度。
那一拳擦着林熵的衣角轰过去，力道却因为方向偏移，失去了平衡支点。攻击者前冲惯性太大，收不住，整个人往前扑，膝盖“咚”地砸在训练场的合金地板上。
林熵顺势伸手，扶住他肩膀，像老师扶起考试不及格的学生。
“下次发力前，记得算清楚反作用力。”他语气轻松，“不然，容易跪。”
全场鸦雀无声。
剩下四人僵在原地，脸上的冷笑还没收回去，就已经变成了尴尬的凝固。
林熵松开手，退后一步，拍了拍对方肩上的灰——当然，是用矢量操控隔空拍的，他可不想沾上对方的倒霉气。
“动量守恒，简单说就是你打我一拳，我也得还你一半力。”他环视四人，“但你们五个一起上，我也不怕，反正牛顿定律又不分人数。”
有人咬牙，手已经摸向腰间增幅器的启动钮。
林熵一眼看见，立刻抬手，掌心对准地面，矢量操控瞬间锁定那台设备的能量流向。
“别急。”他说，“你们要是现在启动第二台，我会让你们的增幅器把你们自己弹飞出去——就像被自己放的屁推倒的企鹅。”
四人动作一僵。
没人敢动了。
训练场边缘，几个围观学员已经开始掏出记录仪偷拍。这种场面，比实战课精彩多了。
林熵也不管他们，转身走到场边长椅，一屁股坐下，从本子里抽出那根烤鱿鱼签，叼在嘴里，像叼着根指挥棒。
“来，下一个。”他抬眼，“谁还想试试？记住啊，先答题，再动手。”
没人应声。
就在这时，训练场外一栋高楼上，某扇窗户微微反光。
琪琳收起狙击镜，镜面倒映着林熵坐在长椅上晃脚的画面。她面无表情地把记录视频上传到学院内部网，附言只有一句：
“教学录像，建议新生必修——《论如何用动量守恒打脸》。”
视频三秒内被转发三百次，评论区炸开锅。
“这真是物理课还是格斗课？”
“我刚查了，动量守恒公式确实能推导出反制技巧……但谁会这么用？”
“林熵是不是把战斗当作业做了？”
“建议改名叫《林熵的物理救世界》系列公开课。”
训练场内，那五个权贵学员终于缓过劲来。为首的青年从地上爬起，脸色铁青，盯着林熵：“你这是羞辱我们。”
“不。”林熵摇头，“我是教你们。”
“我们不需要你教！”
“那你们需要什么？”林熵歪头，“需要我跪着听你们讲‘我家老爹是某某部长’？还是需要我鼓掌说‘哇你们好厉害哦’？”
他站起身，烤鱿鱼签还在嘴里，说话含糊但气势十足：“你们找我，不是为了学战术，是为了立威。行，我接了。但现在，威立完了，该你们回去写检讨了。”
“你——”
“哦对。”林熵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一看，是昨晚烧烤摊老王写的“腰子欠条”，他顺手塞进那人手里，“帮我转交王叔，就说下次去还他两串，加啤酒。”
那人愣住，手里攥着那张油乎乎的纸，像攥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罪证。
林熵转身就走，白大褂下摆随风一甩，运动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快的“哒哒”声。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眼那五人。
“顺便说一句。”他抬手，用矢量操控把那根烤鱿鱼签从嘴里吸出来，凌空旋转一圈，精准插回本子封皮，“你们那几台增幅器，能量回路设计有bug。再用三次，肾就废了。建议早点扔。”
说完，他推门而出。
训练场内，五人站在原地，像五根被雷劈过的电线杆。
其中一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增幅器，小声问：“他说的……是真的？”
没人回答。
另一边高楼，琪琳刚收起狙击镜，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内部网的热门推送：
【视频爆火】《论如何用动量守恒打脸》播放量破十万，评论区已开启“林熵物理教学”专题讨论。
她嘴角微微一抽，关掉手机，转身离开。
训练场外，林熵走在回廊上，鼻尖忽然一痒。
他抬手一摸，一点鲜红。
又流鼻血了。
他皱眉，用矢量操控把血珠悬浮起来，凝成一颗小球，像实验室里的示波器探头，缓缓旋转。
“精神力消耗有点大。”他自言自语，“得回去补点营养剂。”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小林子！”
林熵抬头，雷娜正从走廊尽头走来，披着星袍，手里还拎着一串没吃完的烤鸡心。
“你又流鼻血了？”她走近，一把抓住他手腕，“走，去我那儿，我刚熬了新配方的营养汤。”
“我不——”
“别废话！”雷娜直接拽人，“你要是倒在我眼皮底下，我可不负责给你收尸。”
林熵被拖着走，记录本里的烤鱿鱼签轻轻颤动。
就在他们转过走廊拐角时，训练场的大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
门缝里，那张油乎乎的“腰子欠条”被风吹起，翻滚着贴在了墙上。
一只蚂蚁爬上纸角，开始啃食“啤酒”两个字的最后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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