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的指尖刚触到顾轩心口，血就顺着两人交握的手往下淌。那道被蛊纹侵蚀的伤口正在开裂，边缘泛着青黑，像是有活物在皮下蠕动。她没说话，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蛊纹正中。血雾散开的瞬间，金光从她掌心渗出，顺着经络钻进他体内。
顾轩闷哼一声，肌肉绷紧，右手却没松开她手腕。他撕下衬衫下摆，按在她腹部，布料刚贴上伤口就浸透了血。那血在幽光里泛起微弱金芒，像是被什么点燃了一瞬。药庐方向传来接连爆裂声，瓷瓶炸开的动静一声接一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B3层通风管发现活体蛊虫！”柯九的声音从耳机炸响，“它们在啃混凝土，三分钟内会贯通主通道。”
沈知微抬头，谢临渊正用力扯动钢索，但上方落石卡死了抓钩。秦澜单膝跪地，小腿被钢筋划开一道深口，血顺着作战靴往下滴。她抬手拍了下腰间电磁脉冲弹，纳米机器人从裂口喷出，在空中形成薄层护盾。
“走不了。”谢临渊喘着气，“钢索承重只剩一半。”
沈知微闭眼，强行催动空间。掌心一热，灵植残根凝成一颗绿光球，悬在她手心上方。光很弱，只够照出前方五步内的碎石堆。她往前迈，膝盖一软，顾轩立刻架住她肩膀。
“你撑不住。”他说，声音压得很低。
她没反驳，只是把红绳从颈间解下，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绳结打紧的刹那，医灵纹与顾家图腾同时发亮，光纹沿着皮肤蔓延，像是一道封印在重新成形。顾轩反手将未愈合的掌心按在她后颈，一股热流冲进她体内。那是狙击手的体能储备，强行渡出的代价是他的脸色瞬间发白。
涅槃针从她袖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焰。符咒成型，直刺他心口。针尖没入皮肤的瞬间，两人同时闭眼。
幻象浮现：南疆雨林深处，瀑布从千丈崖壁垂落，水幕之后悬浮着数十具水晶棺。棺中人影模糊，但每一具都戴着与顾轩同款的祖母绿领针。最中央那具缓缓转头，露出与沈知微七分相似的脸。
光焰熄灭，针身碎裂。
顾轩喘着气跪地，心口蛊纹已变成一道暗金色疤痕。他抬手摸了摸左眼，金瞳褪去，恢复如常。沈知微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指尖冰凉。
“数据。”她哑声说。
柯九咬破舌尖，将存储卡塞进齿缝。舌底芯片启动，最后几段数据流入耳麦。秦澜撕开作战服内衬，用血在顾轩后背画出地图轮廓——滇南边境，山脉走势与地下河交汇点清晰可见。谢临渊突然扯开领口，锁骨处的条形码纹身暴露在光下，编码末尾连着“FS-7”字样。
“傅沉舟实验室的资产编号。”他说，“我妹妹的脊髓液批号也是这个。”
耳机里警报声响起：“林婉如账户过去七十二小时向‘永生计划’子项目转账二十七次，最后一次在十分钟前，金额九亿。”
沈知微低头，脚边滚着一颗种子。表面刻着细密蛊文，正渗出腐蚀性液体，滴在地上发出“嗤嗤”声。空间温度迅速上升，她后背的衣料被汗水浸透，药庐的灵植叶片开始卷曲。
她划破手腕，血滴在种子上。液体遇血凝结，瞬间化为冰晶。顾轩拾起领针残片，刀锋在弹药仓内壁刻出引灵槽，将冰晶嵌入。金属接触的刹那，枪管微微震颤，像是有东西在内部苏醒。
种子突然萌发，藤蔓破壳而出，迅速缠绕成弓形。嫩芽伸展，顶端凝成箭矢形态，直指西北方。藤蔓炸裂时，碎片在空中悬停，组成一组坐标：北纬2318，东经11325。
“蛊神庙。”柯九低声道，“红点集中区。”
秦澜撕下绷带重新包扎枪伤，血迹在地图上晕开，恰好连成一条隐秘路径。谢临渊将干冰喷射器调至最大功率，低温气流在通道口形成冰障。顾轩检查狙击枪，弹仓里的冰晶已与灵力融合，形成一枚特制子弹。
“还有九十秒。”柯九盯着倒计时，“电磁干扰会切断所有信号。”
沈知微弯腰拾起母亲虚影留下的发簪，插在八卦阵眼。她将最后一点千年雪莲粉撒出，粉末落地即燃，形成一道光阵。三只蛊兽从通风口跃出，面部轮廓与顾轩重叠，眉心第三只眼泛着蓝光。
顾轩抬枪，红外锁定眉心。第一枪击穿，蛊兽爆裂。第二只刚跃起，就被谢临渊的低温气流冻住关节。第三只扑向阵眼，沈知微挥手，发簪射出一道金光，将其钉在半空。
蛊兽炸开时，血肉飞溅。沈知微蹲下，在碎块中捡起半块玉佩。边缘刻着“顾”字，裂口处残留着与顾轩血液相同的金丝。
她站起身，将萌发的种子按在顾轩心口。
藤蔓瞬间缠绕而上，层层包裹，形成茧状。茧内传出心跳声，缓慢而有力，与空间里仅存的灵植根脉共振。顾轩闭着眼，手指仍扣在她手腕上，脉搏稳定。
秦澜收枪，单脚跳着靠近出口。谢临渊背起柯九，后者正用牙齿咬住耳机，试图维持最后连接。沈知微站在茧前，指尖抚过藤蔓表面的纹路，那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的印记。
茧体微微震颤，内部心跳加快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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