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听话，别害怕，哥哥在这儿呢！哥哥这就去把门关好！”何雨柱用这具身体里最本能的语气——那是“傻柱”哄妹妹时特有的温柔语调，语速很快地说道。他先小心翼翼地帮雨水把踢开的破棉被重新盖好，还用力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
之后，他没有半点犹豫，一翻身就下了炕，连鞋都来不及穿——双脚踩在冰凉的地上，瞬间打了个冷颤——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里屋，跑到堂屋门口。
刺骨的寒风裹着雪粒，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咬着牙，用尽全力顶着狂风的阻力，“哐当”一声狠狠把那扇沉重的木门推拢，又赶紧把那根粗木头门闩插好！
门一关，虽说这间破旧的屋子还是很冷，但那股能冻到骨头缝里的穿堂风，总算被挡住了大半！
何雨柱冻得浑身发抖，立刻跑回里屋的土炕上。他一把掀开自己身上那件同样又旧又薄的棉袄，把冻得缩成一团、还在不停发抖的小雨水，整个人紧紧抱进怀里！他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热妹妹那像冰块一样冰凉的小身子。
“哥哥身上暖和，雨水快靠着哥哥。”何雨柱的声音低沉又坚定，透着让人没法怀疑的安全感，同时他用宽大的手掌，不停地、快速地揉搓着雨水冰凉的后背和胳膊。
何雨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小脑袋带着依赖的意思，深深埋进他不算厚实的胸口，冰凉的小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感受到哥哥熟悉的体温和有力的怀抱，她原本抖得厉害的身子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皱紧的小眉头渐渐舒展开，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抱着怀里这个瘦小、脆弱，却又无比依赖自己的小生命，感受着她渐渐暖起来的体温和平稳的呼吸，何雨柱的心里涌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暖流，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低下头，借着窗外的雪光，盯着妹妹熟睡中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眼神变得格外坚定又温柔。
“睡吧，雨水。”他轻声念叨着，声音在安静的破屋里格外清楚，像是在对妹妹许下承诺，又像是在对这个冰冷的世界宣告，“从今天起，哥哥保护你。有哥哥在，谁都别想再欺负咱们！哥哥一定让你吃饱穿暖，能上学读书，健健康康地长大！再也不用挨饿受冻！”
窗外的风雪还在天地间疯狂地呼啸，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冻住。
但在这间又冷又破、家里空荡荡没什么东西的屋子里，兄妹俩紧紧靠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和血脉相连的亲情，对抗着刺骨的严寒。
何雨柱抱着妹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里却像燃着一团越烧越旺的火。这是代表希望的火，是象征奋斗的火，是承载守护的火。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破旧的屋顶和厚厚的风雪，望向了未知却已经被自己牢牢抓在手里的未来。嘴角，勾起一抹满是力量与信心的弧度。
属于他何雨柱和妹妹何雨水的日子，从这个风雪夜截胡成功、门闩落下的瞬间，正式开始了！而那个带着一个只有外表好看的包袱、正和白寡妇在风雪里幻想“美好未来”的何大清，他的白日梦，注定要在不久之后，被冰冷的现实打得粉碎……
呜——！
一声尖锐又绵长的汽笛声，打破了沉沉的黑夜。跟着巨大活塞连杆发出的沉闷却有力的“哐哧……哐哧……”声，一列老旧的绿皮火车像一头钢铁巨兽，喷吐着滚滚浓烟和灼热的煤灰，在漫天风雪里艰难地驶离了西九城站。
昏黄的站台灯光在飞雪中飞快地向后退去、变得模糊，最后被无边的黑暗彻底掩盖。
硬座车厢里的空气，污浊得让人没法呼吸。
浓重的汗味、劣质烟草的味道、煤烟味，还有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食物馊味，混在一起形成一股黏糊糊的气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长条的硬木座椅上，挤满了蜷缩着身体的人，大多是穿着又厚又臃肿棉袄、脸上写满疲惫与麻木的底层百姓。鼾声、咳嗽声、婴儿的哭声、压低声音的交谈声，交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噪音。
从车厢连接处灌进来的寒风裹着雪沫，也没能驱散这股让人恶心的浑浊气味。
在靠近车厢连接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何大清和白寡妇挤在一起。
何大清紧紧抱着那个鼓得满满的蓝布大包袱，把它当成护身符一样放在腿上，用自己的身体护着。
白寡妇则紧紧靠着他，头上厚厚的围巾往下拉了些，露出一张保养得还算不错、此刻却带着旅途疲惫与几分兴奋的脸。她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何大清护着的包袱上，指尖时不时轻轻点着包袱的表面。
“总算能从那种地方脱身了……”
白寡妇悠悠地舒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卸下沉重负担后的娇媚。
她凑近何大清的耳边，轻声呢喃：“这天气实在太糟糕了，冷得几乎能把人冻成冰块。”
“大清啊，还是你有办法，说要离开就能马上出发，做事真是干脆利落！”
“等咱们到了保定，你把那门手艺一亮出来，还担心找不到谋生的路子吗？”
“咱们那两个儿子，可都在盼着你呢！”
说着，她的目光又落到了腿上那个大包袱上，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贪婪与期待。
不过在这背后，更多的是对何大清这棵“摇钱树”的看重。
何大清挺了挺有些僵硬的腰，脸上努力挤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只是在这摇晃且昏暗的火车车厢里，那笑容既显得生硬，又隐隐透着几分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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