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啊!”
“建国建邦,妈不想在这里,快带我回家!”
“建成建功,你们快回来吧,妈快不行了,建美,妈也不逼你了,你做什么妈都支持你,快回来看看妈吧……”
“建丽呀,你在哪里?你们快回来,快……妈呀,已经不,不行了……”
乡下山间,雨夜里,惊雷霹雳作响。
七十多的赵凤秀体力不支,瘫在距离茅屋几百米的泥路上,怎么也无法站起。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唯一能让她想起的,是她疼爱,为其操劳一辈子的子女。
这晚雨下得很大,赵凤秀也躺了一晚上。
次日凌晨,她的身子已冰冷。
直到清晨,隔壁山头的三叔子过来刮木油,哼着小曲路过,突然被绊倒在地!
他低头一看,吓得他险些归天。
几日后,赵凤秀的葬礼开始举行,一点也不热闹。
只有七七八八的乡下父老亲戚来捧场,唯一主事的也只有她最不待见,断绝关系的大闺女刘建心。
刘建心哭天喊地,撕心裂肺,让一众父老乡亲眼眶含泪。
三天后,葬礼结束。
赵凤秀居住的茅屋前,却聚满了大人小孩。
他们开始装模作样的哭泣,围着茅屋拜了又拜!
“妈呀!你为什么走这么快,也不向我们告别?你好狠的心啊!呜呜呜!”
“是啊!好歹等我们回来了再走啊,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妈呀,我想你了……想你做过的美味排骨,想你送我上学的日子,你回来吧!”
“我们真的很想你,很舍不得你!……”
哭哭啼啼了半天,这里又归于平静。
天上的赵凤秀看得一清二楚,泪眼婆娑却也无可奈何,沉重的闭上了双眼。
……
再次睁眼,她耳边是嘈杂的喧闹声,与子女的欢笑声!
赵凤秀愣住,久久无法回神。
她的丈夫刘世平叹息道,“凤秀啊!别生气了,她再怎么样也是我们的大闺女,嫁了就嫁了吧,起码有归宿了,往后日子还长,既然来了,你多少吃点。”
听着熟悉的话语,赵凤秀惊呆了!
自己不是死了吗?不是死在了乡下的雨夜里?
怎么回到了20多年前,名声尽毁,扫地出门,断绝关系的大闺女出嫁当日?
此时赵凤秀五十岁,与丈夫刘世平一生共孕育了四子三女。
老大,大女刘建心,现在28岁,这些年是十里八乡的美人胚子,只读了高中,在镇上某家服装店当售卖员,遇到担柴卖的陈俊才,爱得死去活来,光天化日与其发生关系,被陈家嫌弃多年,也出100彩礼娶她过门,刘家提前与之断绝关系,当没有这个大闺女。
只是后来,丈夫刘世平病逝,孤苦的赵凤秀才得知大闺女的真相,当年是被陈家污了名声,害得怀孕流产多次,还被刘家断绝关系扫地出门!
赵凤秀与家人却不相信她,尽听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听她的解释,临了刘建心还愿意回来给老母亲收尸!
老二,大儿子刘建国现26岁,供他读大学回镇上当小学教师,为其娶妻生子,伺候其子女三人,花生榨油店里但凡有点收入,尽收大儿媳手里,临了被大儿家嫌弃在一屋居住。
老三,二儿子刘建邦24岁,让他三读高中不过,介绍其去县城饭店当学徒,他遇到外国女后,取走家里一笔钱出国不再回。
老四,三儿子刘建成22岁,为其三娶李家女,骗光钱财他还爱不休,最后与李家女在深圳不再回。
老五,四儿子刘建功22岁,与老四刘建成是双胞胎,两人整日出去鬼混惹事,为他们擦不尽的烂摊子,赔了又赔,最后害出人命赔完家底,还是进了监狱。
老六,二女儿刘建美20岁,人也长得非常漂亮,读不上大学,爱学艺术跳舞唱歌又没天赋,最后遇到渣男白嫖未婚先育一子,孩子都要不回,为其在镇上寻了老实人家又嫌弃对方老实,跑去当演员,不温不火。
老七,三女儿刘建丽现16岁,供其读上大学,她出来与男友去了上海发展,离得老远杳无音讯。
四子二女凑不出两万块给老父亲做手术,让其生生错过手术期,病死在家。
赵凤秀被子女嫌弃,被大儿子刘建国赶出镇上家里,赶至乡下自生自灭,雨夜里滑倒摔死!
最后还是关系最不好的隔壁山头的三叔子发现了她,帮忙通知了六个子女。
大儿子刘建国说刚好带全家出去旅游了,一时回不来。
二儿子刘建邦在国外嗨皮,压根不想回。
三儿子刘建成说在深圳谈单做大生意,让别打扰。
四儿子刘建功也说,媳妇刚生娃坐月子,走不开。
二女儿刘建美说,有通告要去赶,没空回来。
三女儿刘建丽也说,在上海忙着事业回不来,让其先找断绝关系多年的大姐试试。
三叔子没有办法,只好去找了刘建心,找到的时候,对方已被陈家扫地出门,流落街头,准备被老汉调戏,三叔子将其救下,告知真相,本以为也无果。
没想到刘建心痛哭流涕,跟着三叔子马不停蹄跋山涉水赶回了乡下!
刘建心召集了一些父老乡亲邻居帮忙,才勉强办完了丧事。
三天里,六个子女不回,不见踪影。
等刘建心办完了,他们才姗姗来迟,在茅屋前哭哭啼啼,上些菜肉拜一拜,说些愧疚,感动天地的话。
半天不到又匆忙离去,草草了事。
赵凤秀记在了心里。
这些年,她为子女操劳半辈子,一个不记好,唯有断绝关系的大闺女还能来为她操办丧事。
人性凉薄,这些子女都是白眼狼!
为他们操劳一生,临了连给老母亲收尸办葬礼都没空!
活的时候不对老母亲好,死了,哭有什么用?
想着这些,赵凤秀就恨得咬牙切齿,桌下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今日,是已经断绝关系,扫地出门的大闺女刘建心出嫁当日,嫁给陈家陈俊才。
婚席上,他们刘家只来了本家人,其他大姑叔叔一个没让来,觉得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