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病情的好转,让林家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虽然依旧清贫,但母亲的眉头舒展了,家里偶尔也能听到父亲轻微的、却不再痛苦的咳嗽声和小丫难得的笑声。
林凡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但救父的狂喜过后,深埋在他心底的那颗名为“修仙”的种子,却不可抑制地破土发芽。
夜晚,等家人都睡熟后,林凡悄悄爬起,就着窗棂透进的微弱月光,再次拿出那枚冰凉的白玉片。
他识字不多,还是村里老秀才以前办义学时,他去蹭着学了几个月,才勉强认得了些常用字。可这玉片上的字迹弯弯曲曲,玄奥难懂,他瞪大眼睛看了半天,连蒙带猜,也只能勉强认出开头的几个字——《基础炼气诀》。
后面那些关于经脉、穴窍、周天运行的描述,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书!
“引天地灵气,汇于丹田……”
林凡反复咀嚼着这最简单的一句,尝试着按照上面模糊的指引,盘膝坐好,努力放空思绪,去感受所谓的“天地灵气”。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腿坐麻了,眼睛酸了,脑子里却杂念丛生:明天该进山采什么药?家里的米还够吃几天?上次那个修士会不会找到村里来?……
除了夜晚的冷风,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那所谓的“灵气”,虚无缥缈,根本无从捉摸。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换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深深的疲惫。
接连几个晚上都是如此。
希望一点点被磨灭,林凡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自己根本没有修仙的资质?那场仙缘,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仙人的世界,根本不是他一个凡夫俗子能触碰的?
沮丧和自我怀疑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天夜里,他又一次失败后,颓然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同样冰冷的黑色小鼎。
冰凉的触感让他烦躁的心稍微冷静了一点。
“难道真的不行吗……”他喃喃自语,眼神黯淡。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山上,重伤濒死时,似乎是把小鼎和玉片、丹药一起揣在怀里,然后……然后那次引气入体的感觉似乎稍微清晰了那么一丝?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会不会……跟这个小鼎有关?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几乎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他死马当活马医,再次盘膝坐好,这一次,他将那枚记载《基础炼气诀》的玉片紧紧握在左手手心,而右手,则按照习惯,轻轻握住了那个布满裂纹的黑色小鼎。
屏息凝神,再次尝试去感受那该死的“天地灵气”。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他几乎又要放弃的时候——
蓦地!
通过紧握着小鼎的右手,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冰凉气流,缓缓渗入了他的掌心!
这股气流细若游丝,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感,沿着他的手臂经脉,自发地向着小腹丹田的位置流去!
林凡浑身猛地一颤,眼睛骤然睁开,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微弱,但真实不虚!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不敢有丝毫松懈,集中全部精神,努力引导着那一丝微弱得可怜的冰凉气流,按照《基础炼气诀》上那半懂不懂的路线,尝试运行。
过程依旧磕磕绊绊,那丝气流时断时续,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
但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仙路之门,终于在他无数次叩击后,裂开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缝隙!
而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右手紧握的那个黑色小鼎上,几道细微的裂纹在黑暗中极其隐晦地闪烁着,仿佛呼吸一般,将周围空气中更为稀薄散乱的能量,强行汇聚、提纯了那么一丝,再渡入他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那丝气流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极其艰难地在体内完成了一个模糊的循环,最终沉入丹田,化作一股微弱的暖意。
林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虽然精神疲惫不堪,但一双眸子却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他成功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但他确确实实,将传说中的“灵气”引入了体内!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依旧黯淡无光的小鼎,眼神彻底变了。
原来……真正的宝贝,是这个看似破烂的家伙!
狂喜之后,是深深的震撼和后怕。
这宝贝的能力太过逆天!若是传出去……
林凡打了个冷颤,连忙将小鼎和玉片紧紧捂在怀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黑夜寂静,只有窗外的虫鸣。
他紧紧攥着这两样东西,仿佛攥住了改变命运的钥匙。
这条仙路,他终于跌跌撞撞地,迈出了第一步!
前路依旧迷茫未知,但少年眼中,已燃起坚定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