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那沉重、拖沓、伴随着压抑粗重喘息声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鼓点,在死寂的黑暗中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正朝着岩洞的方向步步紧逼!
张碧兰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攥紧了手中冰冷的杂粮饼,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是谁?巡逻队的搜索队?还是花衫鱼手下那些阴魂不散的混混?!父母就在身边,无处可逃!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下意识地弓起身子,像一头准备扑击的幼兽,目光死死锁定洞口那被藤蔓遮挡的微弱光隙。
张儒林和廖静徽也听到了!廖静徽的啜泣声戛然而止,惊恐地捂住嘴,身体抖得如同筛糠,拼命往岩壁深处缩去。张儒林抱紧皮囊,屏住呼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脚步声在洞口外停了下来!沉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耳边!接着,是藤蔓被粗暴拨动的窸窣声!
张碧兰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甚至能想象到下一刻,刺目的手电光射进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
“小……小姐……”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干裂、却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痛苦和疲惫,艰难地从洞外传来!
这声音?!
张碧兰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
“阿福?!”她失声惊呼,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狂喜而变形!她不顾一切地扑向洞口,双手颤抖着,近乎疯狂地扒开那些湿漉漉的藤蔓和荆棘!
洞口微弱的光线下,一个浑身泥泞、血迹斑斑的身影,如同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正无力地倚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是阿福!
他的左肩处,一个狰狞的血洞赫然在目!鲜血早已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与泥浆混合成暗红的污迹,一路顺着裤腿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他的右臂无力地垂着,手里却紧紧攥着一个同样沾满泥污、但似乎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小包裹!他的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干裂发紫,眼神涣散,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看到张碧兰探出的脸时,那涣散的瞳孔中竟猛地迸发出一丝微弱却无比执着的亮光!
“小……小姐……老爷……夫人……没事……就好……”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阿福!”张碧兰的眼泪瞬间决堤!她不顾一切地伸手,和阿福伸过来的那只血迹斑斑、冰冷刺骨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巨大的力量传来,她奋力将几乎失去意识的阿福拖进了岩洞!
扑通!
阿福魁梧的身躯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他再也支撑不住,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他瞬间昏厥过去,但右手却依旧死死攥着那个油纸小包。
“阿福!阿福!”张碧兰扑在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天色似乎已近黎明),她看清了阿福左肩那恐怖的枪伤!皮肉外翻,深可见骨!鲜血仍在不断渗出!更糟糕的是,伤口周围沾满了厚厚的泥浆和污物,散发着腐败的气息!感染的风险极高!
“水……药……”廖静徽也扑了过来,看着阿福的惨状,泪水涟涟,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她下意识地想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内衬给阿福擦拭伤口,但手抖得不成样子。
“阿娘,别慌!”张碧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撕布条!准备包扎!”她一边吩咐,一边迅速检查阿福的伤势。没有干净的水!没有药!这伤口必须立刻处理!
她猛地想起空间!空间里存放着之前从钱眼七黑市买来的那包磺胺粉!那是唯一的消炎药!而且,空间有保鲜功能!那药粉的药性应该保存完好!
但磺胺粉不能直接用在这样污秽的伤口上!必须先清洗!可这洞里洞外,只有冰冷的岩壁渗水,浑浊不堪,根本不能用!
怎么办?!
张碧兰的目光焦急地扫过阿福紧攥着的那个油纸小包。她小心地掰开他冰冷僵硬的手指,取出那个包裹。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奇异的油香。她迅速打开——里面竟是几块色泽暗红、纹理分明、散发着浓郁肉香和淡淡酒味的肉脯!
潮汕肉脯!
“阿福……他……”张儒林看着那肉脯,声音哽咽。这显然是阿福在亡命途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才弄到的救命口粮!
张碧兰心中剧痛,但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她将肉脯小心放在一边,目光重新锁定阿福的伤口。必须清洗!必须消炎!没有干净水,只能用空间里的水!空间水……似乎格外清冽……也许……也许能行?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迅速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一块布条,团在左手手心,同时右手极其自然地伸向自己腰间那个早已被泥浆浸透、原本装着杂物的小布袋(此刻里面空空如也)。
意念高度集中!目标——空间里那壶清冽的冷开水!以及……那包磺胺粉!
取!
空间之力悄然发动!右手伸入布袋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的凉意传来!她的右手在布袋里飞快动作,仿佛在里面摸索着什么。借着身体的遮挡和布袋的掩护,她迅速将一小股清冽的空间水无声地“转移”到左手紧攥的布团中!同时,布袋里也“摸出”了那个用油纸包着的、在黑市买来的磺胺粉!
“阿娘,布条给我!”张碧兰的声音带着刻不容缓的急迫。她接过母亲撕下来的干净布条(廖静徽的里衣内衬),动作快如闪电!她先用左手那团浸透了空间水的布团(此刻已被她拧得半干,避免水太多引起怀疑),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擦拭阿福左肩伤口周围的泥污和凝结的血块。
冰冷清冽的水接触到伤口,阿福在昏迷中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张碧兰强忍着心痛,动作又快又轻。她清晰地感觉到,伤口周围的污秽被迅速清理,暴露出的创面虽然狰狞,但似乎……比想象中稍好一些?那空间水,似乎真有某种净化之效?
清理完毕,她立刻打开油纸包,将珍贵的磺胺粉均匀地、厚厚地洒在创面上!药粉接触伤口,阿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按住他!”张碧兰低喝。张儒林和廖静徽立刻用力按住阿福的肩膀和身体。
张碧兰用最快的速度,将母亲撕下的干净布条,层层叠叠、紧紧缠绕在阿福的伤口上,用力压实包扎!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张碧兰已是满头大汗,浑身脱力般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她看着阿福惨白的脸,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比刚才稍微平稳了一些。空间水和磺胺粉的双重作用,暂时保住了他的命!
“阿福……撑住……”她低声呢喃,泪水无声滑落。
就在这时,洞外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压抑而急促的说话声!
“……看到没?血迹往那边去了!肯定有人受伤躲起来了!仔细搜!特别是那些草丛岩缝!”一个刻意压低、却充满狠厉的陌生声音响起!
“强哥放心!跑不了!妈的,昨晚让那大个子跑了,这次非得……”另一个谄媚的声音附和道。
是疤面强和他的人!他们竟然也逃出来了!而且正循着阿福留下的血迹追踪而来!
张碧兰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刚逃过巡逻队,又来了更熟悉地形的蛇头追兵!这岩洞,已经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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