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改造的进度比预期快,不过半个月,巷口的青石板路就重新铺好了,张奶奶家的馄饨馆也挂回了“张记”的旧招牌,只是在招牌旁边多了块小木牌,上面刻着“1988-2024”,是馄饨馆开了三十多年的印记。
温星晚几乎每天都来老巷,有时是带着绘本团队拍素材,有时是单纯来等陆星辞下班。她的笔记本上记满了老居民的故事——李爷爷说年轻时在巷尾的老槐树下给老伴儿唱过戏,王阿姨说女儿小时候总在枇杷树下跳皮筋,这些细碎的回忆,都成了绘本里最温暖的素材。
这天下午,温星晚刚给插画师发完标注,就看到陆星辞抱着一摞图纸从施工棚里走出来。他的衬衫领口沾了点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却没显露出疲惫,反而眼睛亮得很,像是有什么好事要分享。
“过来。”陆星辞朝她招手,语气里藏不住笑意。
温星晚快步走过去,刚靠近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是工地用的木材味道,混着他身上惯有的清冽气息,意外地让人安心。“怎么了?这么开心。”
“带你去看个东西。”陆星辞伸手牵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刚握过图纸的薄茧,却很温暖。他牵着她往巷尾走,绕过正在刷漆的墙面,穿过堆着建材的转角,最后在一扇挂着布帘的门前停下。
“闭上眼睛。”他轻声说。
温星晚依言闭上眼,感觉到陆星辞轻轻掀开布帘,带着她往前走了两步,才听到他说:“可以睁开了。”
眼前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墙面被刷成了浅米色,屋顶装着星星形状的吊灯,窗边摆着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一盆向日葵——是上次在农场她随口说喜欢,他就特意移栽过来的。而最让她惊喜的是,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画的是老巷的星空,和陆星辞小时候画给她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鲜艳,细节更丰富。
“这是……”温星晚捂住嘴,眼眶瞬间就热了。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临时工作室了。”陆星辞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知道你总在工地边上改稿子,风大又吵,就跟施工队商量,把这间闲置的老房子收拾出来了。墙面用的是环保漆,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屋顶的星星灯,晚上打开会更亮。”
温星晚转过身,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是没在工作上受过苦,以前加班到深夜,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改稿子,也从没觉得委屈,可现在陆星辞只是为她准备了一间小小的工作室,就让她觉得心里满是暖意。
“怎么又哭了?”陆星辞笑着,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是不是觉得太简陋了?要是不满意,我们再改。”
“不是,很好,我很喜欢。”温星晚摇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谢谢你,陆星辞。”
“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陆星辞轻轻拍着她的背,“以后你在这里改稿子,我就在隔壁的施工棚办公,有事喊一声我就能听见。等老巷改造完成,这间屋子就留给你,你想用来当绘本展厅,或者当我们的小书房,都可以。”
温星晚在他怀里点点头,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陆星辞总是这样,把她的需求都放在心上,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也会做得尽善尽美。
晚上,温星晚在新工作室里改稿子。屋顶的星星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洒在纸上,像小时候阁楼里的灯光。她打开电脑,把白天收集到的老居民故事整理成文字,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陆星辞发了条消息:“要不要过来一起吃夜宵?我点了张记的馄饨。”
没过两分钟,门就被轻轻推开了。陆星辞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刚跟张阿姨说要晚点过来拿,没想到你已经点了。”他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枇杷羹,“下午特意去买了新鲜的枇杷,煮了点羹,你尝尝。”
温星晚接过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枇杷的果香,还有一丝淡淡的冰糖味。“很好吃,比上次的枇杷干还好吃。”
“喜欢就好。”陆星辞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改稿子,“今天收集到什么有趣的故事了?”
“李爷爷说,他年轻时在巷尾的老槐树下给老伴儿唱过戏,后来老槐树被台风刮倒了,他就把树干做成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他和老伴儿的合照。”温星晚指着笔记本上的记录,“我觉得这个故事可以写进绘本里,很温暖。”
“嗯,是很温暖。”陆星辞点点头,“其实老巷里还有很多这样的故事,只是以前我们太小,没注意到。现在重新回来,才发现每一栋老房子,每一棵老树,都藏着很多回忆。”
温星晚抬起头,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明天我妈要过来,她说想看看老巷的改造情况,顺便……想见见你。”
陆星辞的身体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阿姨要见我?她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的,我妈以前就很喜欢你,总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温星晚笑着说,“只是她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我还没跟她说。”
“那我明天要不要买点东西?”陆星辞坐直身体,认真地问,“阿姨喜欢吃什么?水果还是点心?我明天早点去买。”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温星晚忍不住笑了:“不用这么紧张,我妈不是那么挑剔的人。你只要跟她好好聊聊老巷的事,她就会很开心了。”
陆星辞点点头,却还是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买阿姨喜欢的水果和点心”,看得温星晚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上午,温星晚的妈妈如期而至。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到巷口就拉着温星晚的手,不停地感慨:“变化真大啊,以前的破墙都修好了,青石板路也重新铺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陆星辞,这次老巷改造的设计师。”温星晚拉过陆星辞,笑着说。
陆星辞连忙上前,礼貌地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陆星辞。小时候常去您家蹭饭,您还记得我吗?”
温妈妈仔细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记得,怎么不记得!你就是那个总跟在星晚后面,帮她捡枇杷的小男孩嘛!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还成了设计师,真厉害。”
听到温妈妈记得自己,陆星辞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阿姨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喜欢的事。”
“走,我带您去看看巷尾的星空广场模型,还有星晚的临时工作室。”陆星辞主动牵起温妈妈的手,带着她往巷尾走,像小时候那样,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老巷的改造情况,从青石板路的材质,到星空广场的设计,每一个细节都讲得很仔细。
温妈妈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称赞,看向陆星辞的眼神也越来越满意。温星晚跟在他们身后,看着陆星辞耐心讲解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妈妈已经认可陆星辞了。
中午,他们一起在张记馄饨馆吃饭。张阿姨看到温妈妈,热情地打招呼:“哎呀,星晚妈妈,好久没见你了!还记得你以前总带星晚来吃馄饨,每次都要多放紫菜。”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星晚都长这么大了。”温妈妈笑着说,眼神里满是感慨。
吃饭的时候,温妈妈突然问陆星辞:“星辞啊,你跟星晚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温星晚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假装喝汤。陆星辞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温妈妈,说:“阿姨,我喜欢星晚,想跟她在一起,以后好好照顾她。”
温妈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就知道,你们俩小时候就黏在一起,我早就看出来了。星晚这孩子,性子慢热,有时候还很固执,以后就麻烦你多包容她了。”
“阿姨您放心,我会的。”陆星辞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
温星晚抬起头,看着陆星辞,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妈妈已经把她交给陆星辞了。
下午,温妈妈要回去了。陆星辞开车送她到车站,临走前,温妈妈拉着陆星辞的手,轻声说:“星辞啊,星晚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我一直希望她能找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
“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的。”陆星辞认真地说。
送走温妈妈,陆星辞和温星晚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小时候那样,紧紧地靠在一起。
“我妈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温星晚好奇地问。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陆星辞笑了笑,伸手牵住她的手,“不过我答应阿姨了,以后一定会让你幸福。”
温星晚看着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陆星辞一定会做到的。
回到老巷,温星晚和陆星辞一起去了她的临时工作室。陆星辞打开屋顶的星星灯,暖黄色的光洒在房间里,像一片小小的星空。他从身后抱住温星晚,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说:“星晚,谢谢你。”
“谢我什么?”温星晚问。
“谢谢你愿意等我,谢谢你还记得我们的回忆,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陆星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满满的真诚,“以前我总觉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有些缘分,不管过多久,都会回到原点。”
温星晚转过身,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陆星辞,其实我也很感谢你。感谢你没有忘记我,感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感谢你让我重新相信,爱情可以这么温暖。”
陆星辞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唇。屋顶的星星灯亮着,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的未来。
温星晚知道,老巷的改造还在继续,她和陆星辞的故事也还在继续。那些落在旧藤筐里的星子,不仅照亮了他们的过去,也照亮了他们的未来。而他们的爱情,就像老巷里的青石板路,虽然经历过时光的打磨,却依然会带着温暖的回忆,一直走下去。
晚上,温星晚在笔记本上写下:“老巷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们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愿每一个有星星的夜晚,我们都能并肩坐在枇杷树下,聊着过去,说着未来。”写完,她合上笔记本,靠在陆星辞的怀里,看着屋顶的星星灯,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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