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请仙 > 第8章 :厉鬼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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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向陈老歪说明。

只见他的神情逐渐阴沉下来,眉头紧锁成"川"字。

他低声喃喃道:"连何二姑都着了道,看来这东西来头不小啊!"

说完,他示意我们稍候片刻,转身进屋收拾行装。

不一会儿,他拎着一个磨损严重的牛皮包快步走出。

那皮包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隐约可见几道暗红色的符文印记。

时间紧迫,我和老荣不敢耽搁,立即在前引路。

说来也怪,自从陈老歪加入后,先前如影随形的诡异脚步声竟完全消失了,这让我们的心情踏实了不少。

然而,就在行至村中心那片开阔地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怪风呼啸而过。

身旁那棵参天大叶杨顿时剧烈摇晃起来,枝叶相互拍打,发出"啪啪"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记得奶奶曾告诫过我,这种俗称"诡拍手"的大叶杨实属阴木。

民间素有"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种诡拍手"的说法。

这种树木叶大如掌,枝繁叶茂,微风拂过便会发出诡异的拍手声,仿佛有无形的存在在暗中窥视。

更因其树冠庞大,常年遮蔽阳光,极易形成阴煞之地,成为邪祟滋生的温床。

即便用现代科学解释,这种现象也不难理解:巨大的树冠遮挡阳光,使环境阴冷潮湿;

无风自动的枝叶更会给人造成心理暗示,诱发恐惧情绪。

但眼前这棵大叶杨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刚才那阵风明明已经停歇,它的枝叶却仍在剧烈摆动,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肆意摇晃!

我下意识望向陈老歪,发现他正神色凝重地注视着树冠,右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腰间别着的桃木剑。

这时,急性子的老荣已经按捺不住,骂骂咧咧地嚷道:

"他奶奶的,今晚真是撞了邪了!先是被鬼追着跑,现在连棵树也敢来吓唬人?真当荣爷我是吃素的?"

话音未落,他已弯腰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铆足力气朝树干掷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石头竟像是撞上了什么无形屏障,在半空中诡异地反弹回来!

随着一声闷响,石头重重地砸在树干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撞击声。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随即上演——树皮被砸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黑红色的液体竟如鲜血般"滋滋"地涌出。

老荣瞪圆了眼睛,嘴唇不住地颤抖:

"这...这树...该不会成精了吧?"

他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恐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强自镇定,转向身旁的陈老歪:"陈叔,您看这事..."

陈老歪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来你们家这次招惹的东西不简单啊。"

他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处摇曳的树影,

"这不过是它给我的警告,想让我知难而退。但何二姑的事,我陈某人岂能袖手旁观?"

话音未落,身后的大叶杨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宣泄着某种愤怒。

我们加快脚步往家赶,身后树影幢幢,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回到家中,院外围观的村民自动让开一条路。

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见奶奶被粗绳牢牢绑在院中央的老槐树上,她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扭曲得可怕。

爷爷蹲在墙角闷头抽着旱烟,袅袅青烟中,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愁苦。

"陈师傅,您可算来了!"

父亲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里带着哭腔,

"求您救救家母..."

母亲也红着眼眶连连作揖。

就在陈老歪点头应允之际,被绑着的奶奶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嘿儿嘿儿..."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完全不像她平日的嗓音。

她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白中泛着诡异的血丝:"不知死活的东西,方才的警告还不够吗?"

院中顿时鸦雀无声,连蝉鸣都戛然而止。

奶奶阴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陈老歪身上:

"等我收拾完这个老太婆,下一个就是你..."

她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众人心头。

几个胆小的村民已经悄悄后退,有人甚至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夕阳的余晖将树影拉得老长,整个院子笼罩在一片不祥的暗红色中。

陈老歪对奶奶的威胁置若罔闻,转而用沉稳而专业的口吻对我父亲说:

"这位兄弟,需要你们协助一下,请帮忙按住何二姑,我要为她施针治疗。"

父亲闻言立即行动,招呼我和老荣上前协助。

然而此时的奶奶力大无穷,被红衣男孩附体,剧烈挣扎间,那粗实的麻绳竟被挣得"嘎吱"作响,眼看就要断裂。

关键时刻,几位平日里与我家交好的村民挺身而出,众人合力才勉强将奶奶制住。

陈老歪神色凝重地打开随身携带的皮质医包,取出一方明黄色绸布。

当他缓缓展开时,六根寒光凛凛的银针赫然呈现——每根都有一指多长,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般长度的银针若刺入人体,岂非凶险万分?

我转头看向父亲和爷爷,他们同样面露忧色,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陈老歪却始终保持着医者特有的沉着,他手持银针来到奶奶面前。

动作快如闪电——第一针精准刺入百会穴的瞬间。

奶奶就像被施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只能发出"咯咯"的喉音。

爷爷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攥住陈老歪的手腕:

"小陈,这...这会伤着她吗?"

陈老歪轻轻摇头,声音平静却充满权威:

"请放心,这套针法只针对附体的邪祟,对患者本体无害。"

话音未落,第二针已稳稳落在风府穴上。

随着六针依次落下,奶奶的身体产生规律性痉挛。

令人称奇的是,如此长度的银针入体竟未见丝毫血迹,反倒是那双充血的眼睛开始渗出诡异的黑色液体。

当最后一针完成,奶奶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恢复清明。她虚弱地环视众人,泪水潸然而下:

"别白费力气了...我的时辰到了,快准备后事吧..."

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看透生死的平静。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奶奶虚弱的话语像一把钝刀,生生割开了母亲强撑的坚强。

母亲的泪水瞬间决堤,与奶奶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

爷爷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却仍强作镇定地数落:

"你这老太婆尽说晦气话!咱们这不是都在这儿吗?"

他转头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声音突然低沉:"你放心,就算是...就算是请遍八方神明,我们也定要把缠着你的脏东西送走。"

父亲沉默地摸向奶奶腕间的麻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绳结即将松开的刹那,陈老歪布满药渍的手突然横挡过来。

这位乡野郎中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警惕,压低声音道:"使不得!那东西只是暂时蛰伏,就像冬眠的毒蛇..."

他沾着草药汁的指甲在奶奶眉心处虚点三下,

"你们看这印堂发青,阴气未散啊。"

父亲的双膝重重砸在夯土地面上,扬起细小的尘埃。

"陈大夫,您行医三十载..."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子。

“救救我妈!”

陈老歪却摇头捻着山羊胡,银针包在腰间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二姑这症状...我行医半辈子头回见。

那东西怕是..."

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沾上暗红的血渍。

母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冰凉的指尖让我打了个寒颤。

"十三,"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还记得你三叔走前留的那枚铜钱吗?"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开屋内的阴霾,所有人灼热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我摸向颈间红线串着的古旧铜钱,十五年前那个雨夜骤然在眼前清晰——三叔将铜钱按在我掌心时,屋檐滴水正敲在铜钱"乾隆通宝"的"乾"字上。

"叮——"一连串银针突然激射而出,深深钉入房梁。

奶奶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转过来,浑浊的眼白里爬满血丝。

"嘿嘿...请谁都没用..."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尖利的男声,枯瘦的手指抓挠着床板,木屑簌簌落下。

我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喉咙像堵着团棉花。

记忆里会给我捂手哈气的奶奶,此刻正用指甲在土墙上划出深深的刻痕。

窗外的老槐树突然哗啦作响,一片枯叶打着旋贴上窗棂。

我摩挲着铜钱上凹凸的纹路,三叔当年的话在耳边响起:

"若遇阴阳乱,钱纹指路..."

铜钱突然变得滚烫,我猛地攥紧拳头——十五年积尘的往事,此刻正透出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