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当我的视线与那位女同学交汇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竟从脊背悄然爬升,直透心扉。
那不是恐惧,却又远比恐惧更复杂——仿佛灵魂深处某根隐秘的弦被轻轻拨动,震出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战栗。
要知道,我曾直面过深山古庙中嘶吼的怨灵,也曾在子夜独行于百鬼夜行的村道,却从未有过如此失神的瞬间。
可此刻,仅仅一个对视,我竟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缚,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她站在那里,身姿清瘦,眉眼如画,可那双眸子却深得像无星的夜空。
见我神色微变,她眼底忽地掠过一丝笑意,那不是善意的笑,而是一种近乎玩味的审视,仿佛猎手终于看见猎物踏入陷阱。
紧接着,她眸光一凝,刹那间,空气仿佛被抽空,一股浩瀚如山岳般的威压轰然降临!
我双腿一沉,几乎跪地!身体像是被压在了深海之底,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心跳如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我强撑着抬眼偷瞄身旁的老荣——他依旧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嘴里还叼着根牙签,神情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这股压力,竟只针对我一人!
就在我几乎要窒息之际,周身骤然亮起数道流光。
胡悦悦带着胡瑶瑶与黄玲儿凭空浮现,三位仙家身影交错,灵光缭绕,宛如三道守护神祇降临。
她们一现身,那股压迫感顿时如潮水退去,虽仍有余威残存,但已不至于让我动弹不得。
我大口喘息,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衣领。
短短数息,我竟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而那位女子——卢慧雯,却只是静静站着,唇角微扬,目光如刀,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
她笑了。
那一笑,确实美得惊人。
乌发轻扬,眼波流转,唇红如染,仿佛春日初绽的桃花,足以让人心神荡漾。
可我却只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深渊,温柔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冷酷。
“你就是何十三?”她轻声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悦耳得近乎虚幻。
我点头,没有言语,目光如铁,死死锁住她的一举一动。
直觉告诉我,眼前之人绝非寻常——她不是鬼,不是妖,甚至不像人。
她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道被封印多年的禁忌。
她似乎对我的戒备感到有趣,笑意更深:“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话音未落,老荣猛地来了精神,一拍桌案,霍然起身:“美女,你叫啥名字?”
她连眼皮都没抬,只是缓缓吐出三个字,字字如钉,敲进空气:“卢——慧——雯。”
老荣脸色骤变,瞳孔猛缩,像是听见了什么禁忌之名。
他“噌”地站起,椅子轰然倒地,指着她怒喝:“你就是卢慧雯?那个在校园网上悬赏通缉我们的人?!”
空气瞬间凝固。
卢慧雯却依旧从容,指尖轻轻拂过发梢,语气淡漠如风:“那是他们自作主张。”
她顿了顿,目光再度落在我身上,笑意微敛,
“而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
她没说是什么事,可那眼神,却像穿透了我所有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她不是来找麻烦的。
她是来“看”我的,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我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她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
她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溪水,清冷却又带着几分玩味。
令我惊讶的是,从始至终,卢慧雯的目光都只锁定在我一人身上,对站在我身旁的老荣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她微微扬起的下巴和轻蔑的嘴角,无不彰显着对老荣的漠视。
"我们素不相识,你到底想怎样?"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问道。
卢慧雯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优雅地抬起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轻声道:"现在不认识没关系,很快你就会记住我的。"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离去,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幽香。
我和老荣面面相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
就在我们还没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出数米远的卢慧雯突然停下脚步。
她缓缓转身,锐利的目光在我周身逡巡,仿佛能穿透表象看到更深层的东西。
"别紧张,"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我暂时还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她真的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街角。
我的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
她最后那句话让我心头一震——"你们"?
是指我和老荣,还是指那些常人看不见的仙家存在?
难道她真的拥有通灵之眼?
这个神秘女子的出现,让我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像是一把双刃剑,既充满诱惑又暗藏危险。
"喂,回神了!"老荣的大手重重拍在我肩上,打断了我的思绪。
"人都走远了还看?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他促狭地挤了挤眼睛。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老伙计的想象力永远这么丰富,明明情况如此诡异,在他眼里却变成了浪漫邂逅。
转头看向胡悦悦她们,我发现她们同样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卢慧雯离去的方向。
三位仙家脸上都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
过了良久,黄玲儿才压低声音道:
"那个女人的气场很特别,她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让我们都感到不适。
"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怀疑她随身携带着某种强大的法器,或者..."
"你是说她被附身了?"我紧张地追问。
黄玲儿轻轻摇头,秀眉微蹙:"事情可能更复杂。
总之,在弄清楚她的底细前,你最好保持距离。"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总觉得她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我郑重地点点头,心中警铃大作。
本以为只要提高警惕就能规避风险,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个突然出现的卢慧雯,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必将激起层层涟漪。
我原以为只要刻意避开卢慧雯就能相安无事,谁知这场猫鼠游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她就像个无处不在的影子,从绿茵场到图书馆,从食堂到教学楼,只要我出现的地方…
不出三分钟就能在某个角落捕捉到她阴郁的目光。
更令人不安的是,她从不主动搭话,只是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到手的猎物。
这种诡异的关注很快在校园里发酵出离谱的传言。
有同学信誓旦旦地说看见我们在小树林幽会,还有人打趣说"冰山校花终于动了凡心"。
可只有我知道,她眼神里闪烁的根本不是少女的悸动。
而是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近乎捕食者的危险信号。
就像深夜独行的旅人突然发现身后跟着一头狼,那种如芒在背的恐惧让我的神经时刻紧绷。
黄玲儿她们的反应更印证了我的不安。
这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仙家居然严肃地建议我暂时离校避风头,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在惧怕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
这让我愈发确信,卢慧雯身上绝对藏着什么超出常理的可怕真相。
"躲?能躲到哪去?"
我苦笑着把情况告诉老荣时,这个东北汉子当场把宿舍铁床拍得震天响。
"兄弟你把心放肚子里!"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肱二头肌,"
就那细胳膊细腿的丫头片子,敢动你一根汗毛试试?除非她先踩着我的......"
命运的讽刺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就在老荣立下豪言壮语的当晚,怪事发生了。
记得那是个格外闷热的夏夜,我们照例熬夜打游戏到凌晨。
睡梦中突然袭来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哆嗦,仿佛有人把宿舍变成了冷冻库。
我迷迷糊糊去扯被子,却抓了个空。
当我不情愿地撑开眼皮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
个没有实体的黑影正沿着墙壁蠕动,就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渍般,缓缓向我们的床铺蔓延。
最恐怖的是,借着月光可以清晰看见,宿舍门分明还反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