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高定西装,身形颀长,宽肩窄腰。没有打领带,领口的两颗纽扣随意解开,露出冷白的皮肤和一小截锁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矜贵与疏离。
他一走进来,画室里那点暧昧的气味,连同空气温度,都好像被他强行拉低了好几度。
苏绾绾心脏漏跳一拍。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英俊到无可挑剔的脸。
深邃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却没什么情绪,像覆着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
【人物:傅斯年】
【设定:傅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你的未婚夫,偏执型人格障碍,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
【结局:因爱生恨,将你囚禁在孤岛,余生不见天日。】
囚禁?
这可真是……行走的十八禁分级警告。哥们儿的人生规划里,出场自带一套《刑法》是吧?
苏绾绾打了个冷颤,蜷了蜷光着的脚趾,抿着唇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傅斯年的目光在画室里缓速扫了一圈,凌乱的画架,被子褶皱的休息床,还有空气中浓浓的松节油味道。
视线最后落在她身上,淡淡开口:“一个人?”
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
苏绾绾心里“嘁”了一声。
装货。
“当然不是。”
心里骂归骂,苏绾绾脸上的表情管理瞬间拉满,立刻切换成营业模式,脸上扬起一抹甜笑,主动迎了上去,又甜又软的,带着几分嗔怪,“我这不是在等你吗?”
傅斯年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并不回应她的亲昵。
“我打了几个电话,为什么不接?”他问道,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手机没电了嘛。”
苏绾绾谎话张口就来,很自然地伸出手,踮起脚尖,替他整理了一下本就无可挑剔的西装领口,撒娇道:“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新画,打发一下时间,谁知道这个破地方说关门就关门,把我一个人锁在这里一整晚,我只能在休息室里睡了。幸好你来了,斯年,你总是能找到我。”
她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水汪汪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底盛满了崇拜和依赖。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只要马屁拍得好,疯批也能变舔狗。
对付傅斯年这种控制欲爆棚到变态的男人,示弱和吹捧永远是最好的武器。只要让他感觉到自己被需要、被崇拜,他的那点偏执就能暂时得到安抚。
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
傅斯年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目光从她带笑的眼睛,滑到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再到她身上那条微微起皱的连衣裙。
他的视线最终停顿了一下,停在她色泽过于艳丽的唇瓣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是吗?”傅斯年的眼神冷了下来,鼻尖动了动,嗅着画室里的气味,“只是看画?”
苏绾绾心里直呼内行。
瞧瞧,瞧瞧!这是拿自己当狗鼻子呢?
幸好自己技高一筹,她泼松节油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泼得果断,泼得及时,堪称神来之笔!
苏绾绾笑得更甜了,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将柔软的身体贴了上去,“当然啦,不然还能干嘛?这里又闷又无聊,画也丑死了,哪有我的未婚夫好看?我等得都快发霉了。”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就往外走,“快走吧,我饿了,想去吃上次那家私房菜,好不好?”
这个角度,苏绾绾正好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投向画室深处,尤其是那个储藏室方向的视线。
这具身体真是个好武器,又香又软,任何男人都很难抗拒。
然而苏绾绾忽略了一点,傅斯年可能不是个正常男人。
他不为所动,任由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脚步却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傅斯年垂着眼,看着怀里这个巧笑嫣然的小东西。
瘦瘦小小的一只,一只手就能轻松圈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她贴在自己身上那急促得有些不正常的心跳。
她和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她对他总是带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疏远,像只永远喂不熟的猫,浑身带刺。
今天,她太主动,太热情,也太急切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傅斯年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再次扫向那个被毁掉的画架。
画布上,颜料混作一团,松节油气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为什么要毁了一幅画?
就在这时,“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画室角落的储藏室里传了出来。
苏绾绾脸上的笑容僵住,挽着他胳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凌星野!你这个狗东西!
故意的吧!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还想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吗!
傅斯年终于动了。
他眯了眯眼,寒潭般的眸子有了波澜,掰开了苏绾绾紧抓着他的手指,推开了她,视线直直地射向那个紧闭的储藏室门。
“那是什么?”
苏绾绾的脑子在这一瞬间转了上万圈,几乎是立刻就夸张地“啊”了一声,整个人躲到了傅斯年的身后,抓着他的西装外套瑟瑟发抖,“什、什么声音?斯年,这地方是不是闹鬼啊!我来的时候就觉得阴森森的!”
她一边演,一边不动声色地用力把他往门口拽,力气大得不像话。
“我们快走吧,我怕鬼!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傅斯年被她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弄得皱起了眉,但他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那扇门。
“咚!咚咚!”
储藏室里又传来了噪声。
完了。
苏绾绾都能想象到储藏室里,凌星野那条疯狗是怎样一副被激怒后不管不顾的疯样。
傅斯年冷笑了一声,反手握住苏绾绾拽着他衣服的手腕,将她从自己身后扯了出来,重新拉到面前。
“你在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