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妇人可是知道对方身份的,梓州来的贵人,更是村长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林杰骂完又转向夏永安,冷着脸扬声道:
“夏永安,家主发话了,你的债不能再拖!没钱就拿值钱点东西抵。”
“比如你这头鹿,还有你家那位小娇妻……”
夏永安压根没理会周遭的议论,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径直走到林杰面前放下梅花鹿。
不等对方反应,右手握着的木棍毫无征兆地挥起。
“砰”
一棍狠狠砸在林杰脑门上。
林杰被打得七荤八素,脑子嗡嗡作响。
他抱着头不敢置信地瞪着眼这小子,自己家主可是梓州所有商业里最大的老板,他是不想活了?
可夏永安不但没停手的意思,反而之后的一棍比一棍重,打得他嗷嗷直叫。
“我欠了你们多少钱,说出来!”
“总债加利息……十两白银!”
“啊!”
“多少?”
“一两白银!”
“啊!”
“多少?”
“一百文钱……不十文钱”
“啊…没欠,没欠……”
院子里顿时上演了滑稽又骇人的一幕。
林杰每报个数,就挨一棍,到最后彻底没了脾气,只求少挨几下打。
围观的邻居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对方可是梓州派来的人啊!他这是不要命了?
夏永安似乎是打累了,这才放下棍子,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
“乡亲们都听到了,林杰亲口说的,我不欠他们钱了!”
林杰此刻是彻底被打怕了,他敢确定,要是自己再敢嚣张,说不定就会被活生生打死。
他此刻的脸也已肿成猪头,说话都变音了:
“那……那个,安哥啊,今天其实都是误会,误会。”
邻居家的一个小孩听到这猪头声顿时“噗呲”一下笑出声,家里的大人发现后立马拉到自己的身后,尬笑了一下。
夏永安没理会这些,依旧死死盯着林杰,眼神阴狠:“误会?我若晚回来一步,你要做什么我不知道?”
说着猛地掐住林杰的脖子,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提了起来。
“既然不欠钱了,那咱们就得算算你私闯民宅的账!”
夏永安掐在林杰喉咙的右手缓缓收缩。
林杰脸眼睛瞪得滚圆,双唇发紫,脸色也逐渐惨白,双手无力的挥舞着,极度恐惧地看着夏永安。
想要说话,但就算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发出丝毫声音。
逐渐地,林杰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他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夏永安掐在林杰的右手再一用力,他最后的生机也被掐灭,就像是随手捏死了只苍蝇。
夏永安随手将尸体扔向人群,靠近的邻居吓得连连后退。
刚才还想分肉的妇人们,看着眼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顿时打消了念头,噤若寒蝉。
可在这饿殍遍地的世道,总有人为了活命铤而走险。
两个壮汉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脸上也多少带着些不自然。
“安兄弟,咱们都一个村的,现如今雪灾害民,我们村里好几个壮汉都有力无的使,希望你能收留我们在你这干活,再苦再累的活都没事。”
率先开口的中年男人是刘大水,为人豪爽,以前靠搬货为生,搬出一身肌肉来,若不是家中的妻女实在是饿点不行了,他也不会出来。
“对对对!俺们啥都不求,管饭就行!”这次说话的是壮汉名叫二狗子,三十出头的光棍,以前是村里的一个木匠,手艺深得众村的认可。
因为看上了邻家丫头,把家中大量的食物都送给了对方,导致现如今家中开不了锅。
夏永安略一沉思,这吃人的世道,单打独斗难长久,光是粗活就忙不过来。
收些人干活,既能解决劳力问题,日后离开时也能有人照看家宅。
他微微点头:“既如此,你们回去传话,明日一天,我暂需一批农工,凡自愿来的健壮男人都能在我这干活。”
“认真干活的,我当兄弟待,绝不含糊,想混日子的,就别来自讨没趣。”
说罢扫了眼村里几个出了名的小心眼,后者慌忙低下头。
“好了,那今天都先回去吧!”
刘大水二人闻言刚走没几步,夏永安又叫住了他们。
“对了,帮我把这个尸体收拾一下,我可不想脏了手。”
听到这话,刘大水两人犹豫了起来。
只要答应了对方,就相当于跟对方绑在一条绳上,自己会被梓州的那些恶人当做同伴处理。
最主要的是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而若是不答应,家里那饿出病的娘俩可咋办?
稍加犹豫后,刘大水率先上前,将林杰的尸体背起,二狗子见状也不在犹豫,两人一起将这具尸体搬走了。
邻家乡亲们都被夏永安纷纷驱赶了,但唯独有个小孩又绕了回来,偷偷地躲在了门缝处。
夏永安转身刚想打开房门,却发现门是锁着的,他朝屋里喊去:“颖儿,是我,夫君啊!”
不过夏永安喊了一次却并没有听到对方的答复。
他有些诧异,难道是自己是被刚才的动静吓坏了?
他这次声音提高了许多:“颖儿,是我,我是夏永安,我回来了!”
屋内的丁佳颖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立刻小跑到门口,通过门缝看清来人,这才慌忙开门。
看到夏永安的瞬间,她愣住了,随后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夏永安此刻浑身都被血浸透了,在雪白的棉袍上格外刺眼。
她哪知道大半是鹿血,小部分是打林杰时溅的血,只当他又去借钱买酒被人打了,哽咽着问:“夫君,你的伤……”
不过丁佳颖转念一想,发现有个不对劲的地方,那刚才在门口喊的那个人去哪了?
旋即问道:“夫君,刚才门口的人去哪了?”
夏永安微笑回答:“我杀了!”
他回答得很平静,像是杀死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丁佳颖听到这话后十分震惊,震惊自己这个夫君竟然会杀人,随后便是无尽的担忧。
那人想必就是梓州派来的人,不管是何职位,也不是夫君能得罪的起的,若被发现一直一直没回去,那边肯定会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届时,定会迎来惨痛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