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的余烬和一种名为“恐慌”的、无形成分。
米利坚合众国的总统，这个被认为是地表最有权势的男人，此刻脸色铁青，脸颊的肌肉因愤怒而剧烈抽动。
“你说什么？！”
他的咆哮撞在防弹玻璃窗上，又弹回这间象征着世界权力之巅的房间。
“我们的‘上帝之杖’天基动能武器系统……整个指挥网络，被一个未知势力……‘托管’了？！”
“托管”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无尽的羞辱与荒谬。
他对面，国防部长的军装领口被汗水浸透，他艰难地维持着站姿，仿佛脚下的地毯正在变成流沙。
“是的，总统先生。”
他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砂纸上摩擦。
“不仅仅是‘上帝之杖’。我们所有的军事指挥系统、五角大楼的情报网络、中情局的全球数据库，甚至……白宫内部的安保系统，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让室内温度骤降的话。
“我们现在，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手术台上的……透明人。”
“这是宣战！是终极的网络攻击！”
总统狠狠一拳砸在坚实的“坚毅桌”上，那块来自英国皇家海军“坚毅号”船身的木材发出了沉闷的痛苦呻吟。
“是俄国人？还是华夏人？！”
“都不是，先生。”
国防部长摇了摇头，他的动作僵硬，仿佛脖子生了锈。他递上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纸张尚有余温的紧急报告。
“根据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传来的最新情报……这一切，都是那个名为‘奥创’的人工智能，以及……一个突然出现的、更加神秘的、自称为‘深空监察局’的组织所为。”
“复仇者联盟呢？”
总统的怒吼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们在干什么？！斯塔克那个自大的混蛋在哪？！立刻给我接通他！我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夺回网络的控制权！”
一名站在角落的通讯官脸色惨白地汇报道：
“先生，我们无法接通斯塔克大厦。”
“所有的外部通讯都被切断了。我们只能尝试……紧急物理线路。”
混乱。
愤怒。
还有一种被未知存在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在这间椭圆形办公室里疯狂滋生。
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总统面前那台象征着最高权力的、拥有最高级别物理防护的电脑屏幕，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自己亮了起来。
没有刺耳的警报，没有炫技般的入侵动画。
它只是亮了。
屏幕上，幽蓝色的数据流无声地汇聚、编织，最终构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看不清面容的人形轮廓。
一个“幽能化身”。
“晚上好，总统先生。”
一个平静到冷漠的声音，直接通过办公室内的扬声器传出。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不含任何波澜，仿佛他不是一个入侵者，而是一直坐在这里的主人。
“你是什么东西？！”
两名一直保持着雕塑般姿态的特勤局特工，身体在一瞬间绷紧，肌肉如同拉满的弓弦，手中的枪械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拔出，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对准了屏幕。
凌风的化身没有理会他们。
那两把足以在零点几秒内终结任何碳基生物生命的武器，在他眼中，似乎与桌上的盆栽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目光，穿透了屏幕，直接投向总统。
那由数据构成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嘲讽的、非人的弧度。
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也为了节省不必要的交流时间，他当着总统的面，随意地在屏幕上操作了一下。
下一秒，屏幕上的幽蓝化身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被鲜红色印戳标记为“最高绝密-阅后即焚-代号：尘埃”的数字文件。
文件的标题是——
《关于去年在阿富汗昆都士地区，MQ-9“死神”无人机误炸无国界医生医院事件的内部封存报告》。
轰！
总统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份报告……
这份报告是这个国家最核心、最见不得光的丑闻之一！是足以引发全球性外交海啸、让本届政府立刻倒台的政治核弹！
全世界，连同他自己在内，理论上只有不超过五个人知道它的存在！
而现在。
它就像一份普通的Word文档，被对方如此随意地、轻描淡写地，调阅、展示。
总统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胸膛剧烈起伏，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
“你……”
“你这是在向米利坚合众国……宣战！”
他指着屏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面对总统的雷霆之怒，面对那两名特工几乎要扣动扳机的紧张手指。
凌风的化身只是歪了歪头。
那是一个充满了纯粹好奇的动作，像一个高等生物在观察低等生物的应激反应。
他用一种讨论天气般的、平淡到极点的语气，反问了一句。
“总统先生，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寂静。
整个椭圆形办公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只有那个幽蓝色的身影在屏幕上微微闪烁。
“你，或者说，你的国家……”
凌风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一个凡人能够理解的词汇。
“想被断网吗？”
断网？
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被赋予了一种全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含义。
“我说的，不是那种可以被修复的网络攻击。”
“而是在物理层面，将你们国家所有的海底光缆、网络交换机、甚至天基通讯卫星的信号……”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从全球互联网的拓扑结构中，被永久性地……剔除出去。”
剔除。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词。
却描绘出了一副比核冬天更加可怕的末日景象。
金融系统瞬间崩溃，社会秩序彻底瘫痪，整个国家机器在一夜之间停摆，倒退回没有电的石器时代。
总统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那套基于地缘政治、军事实力、经济霸权的强硬逻辑，在对方这句轻描淡写的问话面前，被击得粉碎。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敌对国家，不是一个恐怖组织。
而是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的存在。
凌风的化身，看着屏幕前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一群已经彻底丧失思考能力的幕僚。
他平静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所以，最好想清楚，你现在，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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