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保卫战的捷报传到应天时,朱榑正在义学的院子里,看着孩子们用木炭在石板上默写“民为贵”三个字。最小的那个孩子叫小石头,握着木炭的手还在抖,把“贵”字的竖画写得歪歪扭扭,却依旧一笔一画地描着,直到笔尖的木炭磨成了粉。?
“公子,帅府来人了!”亲兵的声音打断了朱榑的思绪。他抬头望去,只见朱元璋派来的信使正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朱公子,安庆大胜!陈友谅丢了粮草,只带着三万残兵逃回去了,胡将军还缴获了他二十多艘战船呢!”?
朱榑心里一松,刚要说话,就见李善长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密报,脸色却比刚才的信使凝重得多:“榑儿,你快看看这个——张士诚派人去了杭州,和元廷的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偷偷见了面,好像在商量什么。”?
朱榑接过密报,指尖划过纸上的字迹。达识帖睦迩是元廷在江南最后的实权派,手里还握着两万兵马,张士诚这时候找他,明摆着是想联合元军,从东线牵制义军,给陈友谅报仇的机会。“李大人,这事儿得赶紧告诉叔父。”朱榑立刻起身,“张士诚向来两面三刀,要是他和元军联手,咱们刚稳定的局势又要乱了。”?
两人刚走到帅府门口,就撞见朱元璋带着徐达、常遇春等人回来。朱元璋脸上还带着笑意,看到朱榑和李善长凝重的表情,笑容顿时收了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朱榑把密报递过去,解释道:“叔父,张士诚暗中联络了达识帖睦迩,恐怕是想联合元军,从常州、镇江方向动手,逼我们分兵。”?
朱元璋接过密报,越看脸色越沉,手指在密报上重重一敲:“张士诚这老狐狸,刚被咱们打怕了,就想找元军当靠山!徐达,你立刻去常州,加固城防,再增派五千兵马,务必守住东线;常遇春,你去镇江,盯着张士诚的动静,一旦他有动作,立刻来报!”?
“是!”徐达和常遇春齐声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朱元璋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向朱榑:“榑儿,张士诚这边有徐达和遇春盯着,暂时不用担心。但陈友谅那边,咱们不能掉以轻心。他虽然败了,可根基还在,肯定会卷土重来。你觉得,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叔父,陈友谅现在最缺的是粮草和战船。”朱榑走到沙盘前,指着江州的位置,“他的老巢江州靠着鄱阳湖,粮草得从湖口运进来;战船则在武昌的船厂打造。咱们可以派一支精锐,去湖口设伏,截断他的粮草;再让俞将军带领水军,去武昌附近的江面巡逻,干扰他的船厂,让他造不出新战船。这样一来,陈友谅就算想报仇,也没那个实力。”?
朱元璋点了点头,刚要下令,就见俞通海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份水师斥候送来的情报:“将军,不好了!我们的斥候在武昌江面发现,陈友谅正在偷偷修复战船,还从荆州调了不少工匠过来,看样子是想尽快补充水军!”?
“修复战船?”朱元璋皱起眉头,“他刚丢了粮草,哪来的钱和工匠?”?
“恐怕是从陈友仁那里调的。”朱榑沉吟道,“陈友仁是陈友谅的弟弟,驻守荆州,手里握着不少粮草和工匠。陈友谅这次败了,肯定会向他求援。咱们得尽快派人去荆州,阻止陈友仁支援陈友谅,不然等他的战船修复完,又要来找麻烦了。”?
朱元璋立刻决定:“俞通海,你带领三百艘战船,去武昌江面巡逻,尽量干扰陈友谅的船厂;胡德济,你带一千精锐骑兵,绕到荆州,拦截陈友仁的粮草和工匠,务必不让他们送到江州!”?
胡德济刚从安庆回来,身上的铠甲还没来得及换下,听到命令后立刻抱拳:“末将遵命!”?
接下来的半个月,义军陷入了“双线戒备”的状态。东线,徐达在常州城外挖了三道壕沟,还在城墙上架起了新造的火炮,炮口对着张士诚的地盘;常遇春则在镇江的江面上布置了水雷——那是朱榑教工匠们做的,用陶罐装着火药和碎石,只要战船碰到,就会爆炸。?
西线,俞通海的水军在武昌江面来回巡逻,只要看到陈友谅的船厂有动静,就放火箭骚扰。有一次,他们还趁夜突袭了陈友谅的战船修理厂,烧毁了三艘刚修复一半的战船,气得陈友谅在江州城里大骂了三天。?
胡德济则带着骑兵,在荆州到江州的必经之路设伏。陈友仁派来的粮草车队刚走到半路,就被胡德济的骑兵拦住。义军骑兵用火攻烧毁了粮车,还活捉了押送粮草的将领,把陈友仁的支援计划彻底打乱。?
可就在局势逐渐稳定时,新的麻烦又出现了——安庆的城墙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砸出了不少缺口,朱元璋派去修复城墙的工匠们,突然爆发了瘟疫。?
“公子,安庆来报,已经有十几个工匠病倒了,症状都是发烧、咳嗽,有的还咳血。”亲兵把消息告诉朱榑时,他正在查看水师的战船图纸。?
朱榑心里一紧,瘟疫在古代可是致命的,一旦扩散,不仅修复城墙的工程要停,还会影响安庆的守军。他立刻让人找来草药郎中,又带着大量的艾草、石灰和烈酒,赶往安庆。?
到了安庆,朱榑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把病倒的工匠隔离在城外的空屋里,不许任何人接触;所有接触过病人的人,都要用烈酒消毒;城里的街道、军营,每天用石灰水喷洒一遍;士兵和百姓都要喝煮沸的水,不许吃生的食物。”?
草药郎中在朱榑的建议下,用艾草、柴胡等草药熬成汤药,给健康的工匠和士兵服用,预防感染。朱榑还亲自去隔离区查看,给病倒的工匠喂药、擦身,吓得亲兵们连连劝阻:“公子,危险!您不能靠近病人!”?
“他们都是为了修复城墙才病倒的,我怎么能不管?”朱榑说着,继续给工匠喂药。或许是他的举动感染了众人,越来越多的士兵和百姓加入了照顾病人的队伍,有的帮忙熬药,有的帮忙消毒,原本恐慌的气氛渐渐平息下来。?
十天后,瘟疫终于被控制住了,病倒的工匠也渐渐康复。胡大海看着朱榑熬红的眼睛,心里满是感激:“公子,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安庆真要出大事了!”?
朱榑笑了笑,指着正在修复的城墙:“只要能把城墙修好,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安庆是咱们的上游门户,必须守住。”?
就在这时,朱元璋派来的信使又到了,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张士诚和达识帖睦迩的联合计划黄了。原来达识帖睦迩想让张士诚出兵攻打义军,却不肯给张士诚粮草,两人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张士诚这老狐狸,没了粮草,就算想动手也没那个底气了。”朱元璋的声音从信使带来的信里传来,“榑儿,你在安庆多待几天,等城墙修复完再回来。西线有俞通海盯着,东线有徐达和遇春,暂时没事。”?
朱榑放下信,走到安庆的城墙上。此时夕阳正斜照在城墙上,工匠们还在忙碌地修复缺口,士兵们则在城墙下操练,远处的长江江面上,几艘义军的战船正在巡逻,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朱榑心里清楚,平静只是暂时的。陈友谅还在江州积蓄力量,张士诚也不会放弃对江南的觊觎,元军更是在北方虎视眈眈。但他看着眼前忙碌的人们,看着城墙下操练的士兵,心里又充满了信心——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守住民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夜色渐深,安庆的城墙上亮起了火把,像一条火龙守护着长江。朱榑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江面,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叔父守住这片土地,让百姓们早日过上安稳的日子,让大明的旗帜,早日插遍江南的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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