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但见何雨柱语气淡然,似乎不愿深谈,更没有丝毫借机攀附的意思,便也了然地点点头,不再追问。
沉默片刻,老者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却沉甸甸的金属徽章,轻轻推到何雨柱面前的桌上。
徽章并不大,通体暗金色,边缘略有磨损,显然有些年头。
徽章中央是简洁却有力的麦穗与齿轮环绕图案,下方刻着一个小小的“1949”字样。
“小同志,无论如何,你今天救了我一命。这份情,我记下了。”
老者神色郑重。
“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只要不违背原则和良心,拿着这个来南锣鼓巷旁边的东吉祥胡同十号院找我,或许能帮上点忙。”
说罢,他不再多言,对何雨柱点了点头,又慈祥地朝还在发愣的何雨水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何雨柱看了一眼桌上那枚徽章,没说什么,随手将它揣进了兜里,仿佛那只是个普通的金属片。
然后他对雨水笑了笑:“快吃,鸭子凉了就腻了。”
何雨水咬了一口卷饼,大眼睛眨了眨,小声问:
“哥,刚才那个老爷爷…是不是特别厉害的大官?有了他给的牌牌,院里一大爷他们是不是就不敢再欺负咱们了?”
何雨柱心里先是一酸,妹妹这小小的愿望里藏着多少过去的委屈。
他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雨水:
“雨水,那位爷爷是贵人,但跟咱们就是萍水相逢,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咱们不能总指望别人,知道吗?”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哥跟你保证,谁也欺负不了咱们!易中海不行,这院里任何人都不行!”
何雨水似懂非懂,但对哥哥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哥!”
兄妹俩胃口大开,竟一口气吃完了三只烤鸭。
结账后,何雨柱又大手笔地打包了一只,顺便去旁边的粮油店买了精白面和一小桶油,这才提着大包小包往回走。
刚进四合院大门,就撞见了正提着水壶、眼神一个劲儿往他们手上瞟的阎埠贵。
阎埠贵看着那油汪汪的打包盒和崭新的米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扶了扶眼镜,摆出长辈的架势:
“哎呦,柱子!这…这日子可得细水长流啊!我知道你今天…那个…宽裕了点,可也不能这么…这么…”
他这么了半天,没好意思直接说败家。
何雨柱今天心情好,也没计较。
他停下脚步,笑了笑,忽然从手里那一摞东西里,抽出一小条用油纸包好的肉。
是刚才买肉时顺便多切的一点五花肉,递了过去。
“三大爷,您说的是,我记下了。这个您拿回去,给家里添个菜。”
阎埠贵一下子愣住了,看着递到眼前的肉,简直不敢相信,手僵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慌忙接过去,脸上瞬间笑开了花,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连声道:
“哎哟!这怎么话说的,柱子你太客气了!这多不好意思…”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却攥得紧紧的。
何雨柱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低了些,语气也郑重起来:
“三大爷,我不怕跟您交个底,以后我不管是去上学还是工作,肯定有顾不上家的时候。雨水还小,我一个人难免有照看不过来的地方。”
他目光扫过这熟悉又逼仄的大院。
“院里的事儿,是非对错,大家心里都有杆秤。我何雨柱不怕得罪人,但我妹子还得在这院里生活。
我不求别的,就希望我万一不在的时候,您和几位明白事理的大爷大妈,能帮忙照看一眼,别让她受了委屈。”
阎埠贵一听这话,立刻拍着胸脯,脸上的笑容更盛,几乎笑成了朵菊花:
“放心!柱子你把心稳稳放肚子里!雨水这么懂事的孩子,院里谁不喜欢?以后有啥事,尽管跟你三大爷说!绝对亏待不了雨水!”
看着他千恩万谢、保证连连的样子,何雨柱这才点了点头,提着剩下的东西,带着雨水往后院走去。
阎埠贵拎着那一条肉,看着何雨柱的背影,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何雨柱,是真的不一样了。
这肉可不是白拿的。
…………
何雨柱提着还冒热气的烤鸭回到后院,却没直接回屋。
他站在院里喊了一嗓子:“石头!刘家小子!过来!”
对门帘子一掀,一个瘦精精、脑袋剃得青皮的小子探出头,正是刘寡妇的儿子石头,
八九岁年纪,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眼就盯住了何雨柱手里油汪汪的纸包,鼻子使劲吸了吸。
刘寡妇跟着出来,在围裙上擦着手:“柱子,这…这太破费了,使不得…”
“刘大妈,不打紧,孩子正长身体,见点油水好。”何雨柱说着,直接撕下一只肥嫩的鸭腿,塞到石头手里。石头眼睛瞬间亮了,咽着口水,却不敢接,抬头瞅自己娘。
“拿着吧,记着你柱子哥的好就行。”刘寡妇叹了口气,眼里有感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石头这才欢天喜地地接过,张嘴就啃,吃得满嘴是油。
这烤鸭的香味在院里散得快,就像往平静的水塘里扔了块肉,立刻就把各家的小鱼小虾都引出来了。
前院西厢房老陈家的小闺女招娣,牵着更小的妹妹来娣,俩孩子扒着自家掉漆的门框,怯生生地往外瞧,小脸瘦得没什么肉。
中院靠东头住着的,是厂里锅炉工老周家的俩小子,大毛和二毛,穿着不合身的旧棉袄,袖口磨得油亮,正使劲吸着空气中那股肉香,眼神直勾勾的。
就连平时几乎缩在屋里不见人、靠给火柴厂糊纸盒勉强过活的周姨的女儿小妮,也忍不住倚在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门边。
瘦瘦小小的身子裹在过于宽大的旧衣服里,看着就让人心里发酸。
都是些半大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穿着带补丁的旧衣服,眼里是对食物最直白的渴望。
这大院里,除了少数几户,谁家日子不紧巴?
细粮都是过年才敢想的东西,更别说这全聚德的烤鸭了。
刘寡妇看着这群孩子,心里明镜似的。
她推了推自己儿子:“石头,别光顾着自己吃!你柱子哥买给大家尝鲜的,拿去给弟弟妹妹们都分分。”
石头倒是听话,虽然有点舍不得,还是捧着那包烤鸭,走到招娣,来娣姐妹面前,撕下一小块肉递过去。
两姐妹道了声谢,小口小口地吃。
接着是大毛、二毛…最后走到小妮面前,给她撕了稍大的一块。
每分一个,刘寡妇就在旁边高声说一句:“慢点吃,别噎着,这可是中院你们柱子哥心疼你们,特意买回来的!都记着好!”
孩子们哪顾得上听,有的狼吞虎咽,有的小口珍惜,但眼睛里都透着光。
何雨柱站在一旁,看着刘寡妇忙活,心里门清。
这女人是在用她的方式帮自己。
她看出自己今天彻底得罪了易中海,怕自己在这大院成了独苗,往后雨水和自己被人孤立、刁难。
这是在帮他散财拉拢人心,尤其是这些孩子背后的一家子人。
虽然各家都穷,但拧成一股绳,声音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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