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彻底亮透，晨光熹微，混着一层薄薄的冷雾，四合院里一片寂静。
李正阳的动作很轻，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借着出门上班的由头，身影便消失在院门外。
片刻之后，他无声无息地返回，肩上却已扛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
他径直走向院子角落那个不起眼的矮门，一股阴冷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地窖里光线昏暗，他熟练地将二十斤大米和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十斤猪肉码放在最干燥的角落。做完这一切，他才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那件真正为陈雪准备的礼物。
那是一匹绸缎。
湖蓝色的绸缎，在昏暗的地窖里，依旧流转着一层内敛而华贵的光。
李正阳的手指抚过布料，冰凉丝滑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细腻得不真实。
他还拿出了一叠崭新的布票，足够做两身成人衣裳。
回到屋里，陈雪已经做好了早饭。
“正阳哥。”
“小雪，这个给你。”李正阳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将绸缎和布票塞了过去。
那抹湖蓝色闯入陈雪眼帘的瞬间，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颜色，像是雨后初晴的天空，又像是深邃澄澈的湖水，带着一种梦幻般的光泽。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尤其是在这个灰、黑、蓝构成的年代，这样一匹料子，简直是对所有美好幻想的具象化。
她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纯粹的、无法掩饰的惊喜与渴望。
但那光芒只持续了短短一秒，就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和无措。
她猛地缩回手，仿佛那匹绸缎是什么滚烫的烙铁。
“不行！不行不行！”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正阳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急急地补充道。
“你留着，以后给嫂子做衣服。”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
李正阳的脸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他死死盯着她，目光锐利。
“让你拿着就拿着。”
“你要是不要，我现在就出去把它扔进火堆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抗的压力。陈雪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她知道，李正阳说得出，就做得到。
最终，在李正阳“霸道”的注视下，她才咬着嘴唇，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那匹绸缎。
布料入手，那冰凉丝滑的触感让她心尖都跟着一颤。她将绸缎紧紧抱在怀里，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那小心翼翼的姿态，那种失而复得的珍视，胜过捧着任何稀世珍宝。
一天的时间在各自的忙碌中飞速流逝。
傍晚，李正阳踩着落日的余晖回到四合院，身上还带着工厂里机油和钢铁的气息。
他推开家门。
“吱呀——”
门轴发出熟悉的声响，屋内的景象却让他整个人僵在了门口。
他的手还搭在门板上，迈向前的脚悬在半空，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定格。
屋内的灯光是昏黄的，温暖的，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
光晕的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让他感到有些陌生的身影。
陈雪。
她穿着一件崭新的湖蓝色旗袍，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臃肿款式，而是带着一种超越时光的优雅与精致。旗袍的立领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衬得她的下颌线愈发优美。流畅的线条从肩膀滑落，在腰间微微收紧，完美地勾勒出她日渐丰腴的动人曲线。
这段时间的营养改善，让她原本干瘪瘦弱的身体，如同得到了雨水滋润的春日花苞，悄然绽放。
旗袍的开叉并不高，只在她走动时，才会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既有少女的亭亭玉立，又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风情，端庄而不失妩媚。
那湖蓝色的绸缎，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水波般柔和的光泽，衬得她的肌肤胜雪，整个人剔透得发光。
她不再是那个畏缩在角落里、满眼都是怯懦的小丫头。
她是一朵在静谧月光下，悄然盛放的蓝色妖姬。
遗世独立，惊艳了整个时光。
这件旗袍的款式，这精湛的做工，完全碾压了这个时代千篇一律的“工装”审美。它所蕴含的设计感和韵味，是属于后世的，是李正阳无比熟悉的。
“正阳哥……”
陈雪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捏着衣角的手指都泛白了，声音细若蚊蚋。
“好看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期待。
李正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好看。”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呆呆地吐出两个字。过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关上门，一步步向她走去。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知道，这不是偶然。
这是陈雪与生俱来的天赋。
在原著的记忆中，她本就是这样一个蕙质兰心、手巧绝伦的女子。她对美，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和天才般的创造力。只可惜，前世的她命运多舛，一身才华，连同她的美丽与生命，全都被埋没在了无尽的苦难与磋磨之中。
“这是你……自己做的？”
李正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嗯。”
陈雪点了点头，看到他走近，脸更红了，有些腼腆地垂下眼帘。
“我就是……看着画报上那些洋人的衣服，自己瞎琢磨的，布票不多，就先试着做了这一件。不知道……合不合身。”
何止是合身！
这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李正阳的心脏被一股强烈的情绪猛地攥住，那是混杂着惊艳、心疼、以及无穷无尽的保护欲。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就像一颗蒙尘的明珠，自己只是轻轻为她拭去了表面的灰尘，她便绽放出了如此璀璨夺目的光芒。
一个坚如磐石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再次成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都要坚定。
我李正阳，一定要让你永远这样美丽，永远这样自信！
我要让你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他深邃的眼眸中，燃起一簇冰冷的火焰。
院里那群禽兽，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谁也别想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谁敢，我就让谁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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